不一样。
说这话的人换作苏尧,他肯定就随口调侃两句过去了,但对面坐的是顾之临,薛谨就不知道该接点什么话更合适。
最后他只是笑了笑,把剥好的小龙虾端过来吃了,然后向顾之临道谢。
这期间阿桑醉得迷迷糊糊,拉开车门要了一次水,薛谨从尾箱拿了矿泉水给他,又回来坐下,见顾之临在看他,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们关系不错。”顾之临说。
“他这么个性格还敢主动跑来找我帮忙,挺不容易的。”薛谨把阿桑给他递卡那事说了,忍不住笑,“话还没说先把身份证掏出来了,求我帮他个忙,要不是跟苏尧那么熟,我差点以为一心逼他干什么缺德事了。”
他觉得这事怪有意思的,一个穷学生在一心打工并不出奇,薛谨在M省时甚至在酒吧里遇到过正在打工的同班同学,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找人帮忙先掏身份证自我介绍的,阿桑真是独一份。
或者说,要不是看阿桑挺顺眼又觉得他有趣,说不定薛谨都不会答应帮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忙。
顾之临若有所思地垂眸,没再说什么。
“你呢,为什么答应帮忙?”薛谨问,“我是恰好最近准备休息,也算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拖你下水有点不太厚道,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掺和的。”
如果说薛谨自己是闲着给自己找事,对顾之临来说,帮他这个忙更是彻底的吃力不讨好,他到现在也没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答应,一直以“顾之临那天大概没睡醒,答应了又不好反悔”为借口搪塞自己。
但真相当然不会是那样的,要说他不想知道,那肯定是假话,所以他还是问了。
“没什么。”顾之临说。
薛谨抬头看他,好像他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谎话。
但他居然笑了一下,把喝空的易拉罐放在桌面,然后越过半张油腻腻的小圆桌,在薛谨耳边低声说:
“你想帮他,所以我帮你。”
薛谨愣住了。
他不是没想象过顾之临可能会说的答案,但没想到最终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的。
“……你开玩笑吧?”他犹豫着放下筷子,手在桌面上找不到地方,于是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好像那样会让自己安心点。
是开玩笑的吧?他忍不住在心里催促,快说啊,这样他就可以配合地笑出声,然后假装没有问过这个自取灭亡的问题。
但顾之临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望着薛谨,没再给自己刚才那句话打什么补丁。
薛谨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以他对顾之临的了解,对方是认真的。
在11月底的学院路大排档,顾之临对他说了一句近似表白的话,而他慌于应对,最终什么也没说,载着醉得人事不省的阿桑落荒而逃。
阿桑目前还住在一心的员工宿舍里,薛谨下车喊了个人帮他一起把阿桑弄上楼,然后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汗。
阿桑的同事把他丢到床上,回头关心了薛谨两句:“薛先生您没事吧?怎么大冷天的还出汗了?”
“没事,”薛谨不太自然地笑了笑,“阿桑喝醉了,你照顾他一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有点恍惚地下了楼,差点在楼梯上绊倒,好在反射神经不错,勉强扶着墙站稳了,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把车钥匙落在阿桑房间,又回去取。
等他开车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后了,这顿神奇的宵夜居然吃了近四个小时,不可谓不漫长。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没管自己一身的大排档烟酒烧烤味,躺成了一个毫无形象的大字。
他没开灯,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一点微薄的月光和远处电视塔的灯光照进来,让他在手机振动声中格外清醒。
薛谨从卫衣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是杨子溪的电话。
“师兄,我明早临时有点事要回家一趟,你方便帮我照看一下卢卡斯……”
她的声音突兀地顿了一下,发现薛谨根本连“喂”都没说,迟疑着问:“师兄?”
薛谨这才回过神来,慢半拍地开口:“啊,你说。”
“你怎么了?”杨子溪觉得奇怪,“这个点你这夜行动物还没睡吧?”
“没什么。”
薛谨先是下意识地撒了个谎,又觉得没必要对杨子溪隐瞒这件事。
于是他有点烦恼地把晚上的奇妙历险给对方说了一遍,然后问:“你觉得,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杨子溪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仿佛找回了自己丢失的声音,难以置信道:“顾之临居然今晚才头一回对你表白?”
薛谨莫名其妙地纠正道:“不是表白,只是——”
“醒醒薛谨,那就是表白。”杨子溪笃定地打断了他,“就顾之临那烂性格,你还指望他捧着玫瑰花在电视塔顶层旋转餐厅向你下跪表白吗?”
那倒没有,不过在路边大排档吃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