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拿手机的时候,元一平已经把他的收件箱看完了。印象里大概有十多条短信,来自各种各样的发件人,玉,老张,舞蹈老师,李编导……内容毫无例外地,露骨而色.情。
他们约在一些元一平听说过或没听说过的宾馆里,甚至,一些短信里带着图片。
卷曲的毛发钻出内裤边缘,灰色内裤鼓起一块,顶端是shi的;一截布满粗黑汗毛的小腿上,绑螃蟹般缠着鲜红色的麻绳。
元一平哆嗦着嘴唇看向陈朔,陈朔是跑回来的,大口喘着粗气,肩膀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他穿着件藏蓝色短款羽绒服,纯白的衬衫领从羽绒服领口露出来,簇拥着他白皙的脖颈,和略尖的下巴。
陈朔看着元一平,讶然发问:“一平,你怎么了?”
这短暂的对视里,元一平几乎想扒下陈朔的衣服,看看他身上有些怎样的痕迹——吻痕?或者,和那张捆绑的图片一样的,勒痕?
不,扒下衣服也不够,要掏出他的心——陈朔他有心吗?元一平去深圳读大学的前一晚,他也是带着这些短信,以及这些糜烂的rou体关系,轻轻吻了元一平的脸颊吗?
“你,”元一平甚至叫不出陈朔的名字:“和他们都睡过了吗?”
陈朔狠狠一颤。
——好。
——好的。
——我明白了。
其实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就像我也不必解释为什么会翻看你的收件箱。
这一刻元一平想不通的问题全都有了正确且唯一的答案,那就是,陈朔是没有心的。元一智去世之后他吻了元一平,吻了元一平之后他和很多很多人——交.媾吧——元一平只想用这个词来描述那种行为。这一切的原因不外乎,陈朔是个没有心的人。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残酷比冷漠更具有杀伤力,他对你的温柔也好在乎也好,从来,不具有任何意义。
自此,对于陈朔,元一平不再费解也不再愤怒。
只剩下憎恨。
第十五章
一觉到天亮,早上醒来的时候鼻子发闷,头也晕乎乎的,但元一平不想再在床上待着了。一来公司走不开人,大事小事儿都是他和梁与仪在做,少了一个人,梁与仪够呛忙得过来。二来,元一平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让脑子里不这么乱糟糟如台风过境。
到办公室时梁与仪正和学生家长谈话,元一平见状,便只冲梁与仪点了点头,转身又出去了。
他站在高高的写字楼上向下望,公路上的车一辆接一辆,远处的楼房高高低低。元一平深深呼出一口气,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他没看过手机。
有一条微信,陈朔发的,六点四十二分。
“一平,感冒药是一天两次的,饭前吃,你记得吃。”
这会儿已将进九点了,元一平面无表情地关掉微信。
学生家长离开之后梁与仪捧着杯nai茶凑过来:“你没事了?”
“嗯,”元一平问:“上次那些回访表还没看完是吗?”
“我看你脸色还是不行啊,”梁与仪又凑近一些,微微皱眉:“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儿,你要不再休息一天吧?”
元一平笑着摇头:“得了吧,一天,休息不休息有什么意义?”
梁与仪也笑:“你说得跟我压榨你似的。”
“我在家待着无聊。”元一平在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
两人各做各的事,一时间办公室里只有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声。
二十多分钟后,梁与仪探着脑袋问:“小元,喝不喝nai茶?我叫外卖。”
“你不是刚喝完一杯么?”元一平惊讶,梁与仪是那种喝杯nai茶就一天不吃饭的人。
“我就是想喝,”梁与仪已经把手机拿在手里了:“贡茶?COCO?你喝什么?”
“绿茶就行,不要nai盖。”
没一会儿楼下nai茶店的小哥就把nai茶送上来了,梁与仪靠在椅背上,“咕咚”吞了一大口乌龙蜜茶,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真不用请假啊?不陪你朋友玩几天?”
“……不用,”元一平垂眼盯着写字桌:“他有别的朋友陪他玩。”
“哎,这合适吗?”梁与仪挑眉:“你都来上班了人家肯定不好意思让你陪着玩啊,你应该主动说要陪他玩嘛。”
“你……”元一平放下nai茶,看着梁与仪:“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梁与仪沉默两秒,问:“你和陈朔很熟吗?”
很熟吗?
这话问的。
元一平点头:“算是吧。”
毕竟是梁与仪,她没再追问什么叫“算是吧”,转而关心道:“你今天上午还没吃感冒药吧?”
“忘带了,”元一平捏捏眉心:“晚上回去吃。”
梁与仪提醒:“你那个药是一天两次的。”
元一平抬头看着梁与仪,几秒后问:“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