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这笔筒是玻璃材质的,但并不透明,挺沉。
元一平沉默几秒,忽然狠狠把笔筒掷在了地上!
玻璃笔筒分崩离析,开裂的一瞬间,厚厚的玻璃壁中竟然弹出来一枚方方正正的黑色小东西。
梁与仪一声惊呼:“这是——”
“微型摄像头,”元一平沉着脸把那黑色小东西捡起来,又捡起一片稍大的碎片:“这是单向玻璃做的,我们从外面看,是不透明的,但从里面往外看,是透明的——和车窗是一个道理。”
梁与仪瞪圆了眼睛,连眼珠都在颤抖:“段杭?可他——他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元一平心烦意乱地摇头:“但我现在怀疑他们还有后手……其实你想想,段杭一个华南理工的硕士,来我们这里拿一个月六千的工资,这本就不合理,不是吗?”
元一平拖着疲乏的脚步上楼,声控灯灭了,他懒得跺脚让灯亮起来。
果然是段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走进乱七八糟的办公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怀疑段杭了。所以他才拿着段杭换下来的旧鼠标去试,当时段杭说那个鼠标坏了,然后就出门去买新的,然而事实是这个鼠标没有坏。其实在这个时候元一平还在心里为段杭辩解过,也许这鼠标只是当时不灵敏了,后来放一放又好了呢?
然而现在,段杭是偷拍者,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元一平不知道段杭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段杭和马晨是什么关系,更不知道这件事发生了,他们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今天已经有学生家长打电话来把他们公司臭骂一顿,并且要求全额退款,元一平只能用“这件事我们是受害者,现在已经报警了”之类的话来勉强搪塞,可这样的说辞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脑子里乱糟糟的,身体又疲惫无力,元一平刚要掏钥匙,忽然在黑暗中看见一点明明灭灭的火光。
身体快于大脑,他跺脚,灯亮了。
陈朔就靠在他家门口的墙上,食指和拇指捏着一个小小的烟头。他脚下,有五六个烟头,一地烟灰。
他来了。竟然这么快。
“一平,”陈朔温柔地笑了,仿佛他并没有被关在门外等待很久:“你回来了。”
第三十九章
陈朔脚边立着个小小的拉杆箱,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在甘城见面时穿的衣服。不到24小时,他们又见面了,却是在千里之外的深圳。
元一平本就心烦意乱,眼下见陈朔真的跟过来了,更觉得头大。
他没搭理陈朔,径自掏钥匙开门,关门。
陈朔没跟进来,元一平关门的瞬间听见他低声笑了笑。
十分钟后,元一平从猫眼往外看,陈朔仍靠在墙上,指间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
三十分钟后,元一平再从猫眼往外看,陈朔姿势都没变,只是指间的烟变短了。
“你他妈的,”元一平狠狠拧开门:“陈朔,你要抽烟,滚出去抽,不要守在这儿——你他妈要债呢?”
“没抽,”陈朔瞟了眼满地的烟头:“今天抽了很多了,我就是……没事做,点着烟磨时间。”
元一平觉得整个后脑勺都一抽一抽的疼,他一把拽住陈朔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贱?这儿上赶着犯贱?“
陈朔就任元一平抓着他,目光柔顺得像水:“我说过了,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就把我和一智的事告诉阿姨。”
元一平狠狠把陈朔掼在墙上,他的肩胛骨撞击墙壁发出一声闷响,然而他面不改色,甚至眼中还带着点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笑意:“我说真的,一平。”
元一平一字一句道:“你这样,咱俩就彻底完了,你知道吗?”
“咱俩,”陈朔顿了顿,轻声说:“不是早就彻底完了吗?”
元一平直直看着陈朔的眼睛,这双眼睛曾在这十年里数不清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境里,他醉酒时恍惚的片刻里,他失眠时漫无边际的回忆里——现在这双眼睛距他不过咫尺,弯弯如月牙,眼尾有一丝丝细纹,还是那么漂亮。这双眼睛看过来,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什么都不说。
良久,元一平松开手。
对,他和陈朔早就彻底完了。
他打开门,一把将陈朔拽进屋。
陈朔理了理衣领,小声问:“我可以住这儿吗?”
“不可以,”元一平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和室友说好了,不往家里带人。”
陈朔没再说话。
然而他打开拉杆箱,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塑料袋,直接扔在了床上。
元一平看看陈朔,伸手解开塑料袋。
套子,润滑剂,灌肠器,甚至还有一条绳子和一副手铐。
他好像总能Jing准踩中那个令元一平爆炸的点。
元一平退后两步,忽然一拳挥向陈朔的脸!
陈朔被他砸得身子一歪,靠在墙上。他屈起食指碰了碰自己的脸,然后满不在乎地笑了。接着,他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