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要珠子的也是你,难不成公鸡还真的有灵性不成?”他说完,低头瞧了瞧窝在脚边的天下白,愈发觉得它能听懂人话,又想着反正司无正不在,就试探地和公鸡说话。
“你觉得首辅会附身在谁身上?”
天下白歪了一下脑袋。
清未再接再厉:“你觉得司无正这次的计划能成功吗?”
天下白扇了扇翅膀。
他终是觉得自己有些蠢,起身走到门边往外看了看看,庄严肃穆的殿堂内除了默不作声的宫人,什么也没有。清未抱着鸡在屋内转了几圈,总觉得不能干等着,于是下定决心出去看看,起码要先找到裴之远和荀大义。
再说另一头,司无正装成八皇子的模样来到了御书房,此时殿内的桌上已经摆设好了棋局和茶水。
老皇帝说:“每次皇儿来找朕时,都会与朕对弈。”
司无正落座,喝了一口茶,桌上的棋局呈现焦灼之势,黑子死死咬住白子的尾巴,而白子正疯狂地吞噬黑子之首。
他撩起眼皮,瞥了一眼皇帝:“陛下有话不妨直说,不必用棋局试探臣。”
老皇帝喝着茶,神情变幻莫测:“你都不肯叫朕一声父皇了吗?”
“君臣有别。”司无正冷冷地答,“陛下莫要坏了规矩,臣现在是大理寺卿司无正。”
“只有你我二人在的时候,你还是司无正吗?”
“陛下这话说得不对。”司无正捏起一颗黑子,勾起唇角,“不论旁人在不在,我都是司无正。”
“陛下不用再在这件事情上费心力,不论我是谁,夺舍的事既然牵扯到了德妃娘娘,我都不会坐视不管。”
殿内安静了些许,只有落子的清脆声响在回荡。
片刻皇帝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那德妃的事情了结,你当如何?”
——啪!黑子不偏不倚地砸在棋盘正中。
司无正抬起头,眼神凶狠:“这要看陛下想要我如何了。”他一字一顿道,“首辅大人是不得章法才没能将夺舍之法学到要领,但我不同,我可是陛下亲自下令借尸还魂的。”
桌上的茶碗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谁的腿在抖。
司无正的声音放轻了些,说出的话却依旧冰冷无比:“陛下当年求来借尸还魂之术,当真是为了救我的性命吗?”
他对着窗外遥遥一指:“当年知晓借尸还魂之法的老太监下落不明,不是陛下怕他泄露秘密,而是他怕陛下日后强迫他施法才逃走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陛下动过百年以后将魂魄转移到别人身体里的念头。”有些话司无正不说,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大家都心知肚明。
当年大火过后,皇帝得了借尸还魂的法子,一方面想自己尝试,一方面生怕出问题,刚巧六皇子性命垂危,皇帝便顺理成章地让儿子代替自己尝试邪术,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只可惜当年帮助六皇子借尸还魂的老太监察觉了皇帝的企图,偷偷溜出宫去。
“司无正”就是个牺牲品,若是侥幸借尸还魂成功,日后皇帝也可以有样学样,若是失败,皇帝是万万不会考虑亲生儿子会落到什么下场的。
“陛下,十一皇子请求觐见。”门外的侍女打断了父子二人的对话。
司无正收敛心神,重新拿起棋子,不再多言,尽职尽责地装成八皇子,但是来的是十一皇子倒让他的心提了起来,按理说首辅不应该选择十一皇子来夺舍,但偏偏这时出现在御书房的就是十一皇子,如此一来司无正装扮成八皇子完全没了必要。皇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双唇颤抖,面颊上血色尽退。
“朕……朕当如何?”
司无正思忖片刻,道:“见。”
“可……”
“有臣在,陛下不必担心。”他随口敷衍,率先起身往门口走。
门外隐隐站着不少太监和宫女,他们簇拥在正中的该是十一皇子,瞧模样还是个孩子,倘若身体内的灵魂当真已经易主,也不知道首辅是如何狠下心的。司无正忽然想到很小的时候,自己还是六皇子,父皇在母妃宫中宿醉,说起一句“欲成大器者,无心”,意思是当帝王要舍弃掉寻常人的感情,杀伐果断,那时的他心chao澎湃,往后经历过磨难方知人心才是世间最难得的真情。
“我毕竟不是八皇子。”司无正走到屏风后,“这样比较稳妥。”
言罢见皇上也跟上来,不免好笑:“陛下想与臣继续下棋?”
“下棋甚好……甚好……”老皇帝紧张得话都说不完整。
司无正也没有拒绝,与皇帝对坐在屏风后,将十一皇子请进了殿内。
厚重的门开上又闭合,殿内只剩他们三人。
“儿臣给父皇请安。”稚嫩的童声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狡黠,“也给八皇兄请安。”
司无正没有答话,他蹙眉望着皇帝,示意他说话。
皇帝攥着一把白子神游天外,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一声“平身”。
“父皇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