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睛,安慰道:“别怕。”他喜欢爱人牵挂着自己, 为自己担忧的模样,又心疼迟筵,不想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样子。
所以他想了想,把迟筵拉了起来:“阿筵,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招来宫廷马车,驾车的黑色魔兽肋生两翼,脚踏青灰色的地狱幽火,在驾车人的驱赶下快速奔跑起来,奔跑出一段距离后便腾空而起,慢慢奔上广阔辽远的天空。
神话传说中看到天帝神仙乘着神龙天马所拉的车在天空上遨游总觉得很浪漫很自由,真正体会到才能发觉坐在特制的只能容纳四人的马车中由四匹魔兽拉上天空的体验并不是那么美妙。
迟筵是第一次体验这种交通方式,他骨翼过于幼弱,飞不起来,所以还是不可避免对坐在单薄的马车里脱离引力吸引的感受感到有些恐慌。升空的过程中迟筵始终紧紧缩在叶迎之身旁,叶迎之看他缩得好似小鹌鹑一样,忍不住直接张开骨翼把迟筵包进去。
“这你都怕,”叶迎之面部线条全部化开,点着他的鼻子,“那下次我直接抱着你飞过去,怕不怕?”
迟筵被叶迎之巨大的骨翼完全圈在里面,视之所及一片昏暗,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却也觉得本能地安心。安下心后听叶迎之这么说就生气,坐在骨翼包围里面直接仰起头轻轻咬他骨翼:“别折腾,你这假翅膀本来就不结实,我才不敢让你飞。”
叶迎之一时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又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只好暂时按捺下来,郁郁作罢。
迟筵在里面推了推他的骨翼根部:“迎之,你怎么突然圈得这么紧?”
“嗯,”叶迎之慢悠悠地应了一声,“你说它是假翅膀,我的骨翼不高兴了。”
最后宫廷马车在一座简单却Jing致的蓝灰色调为主的宫殿前徐徐降落停了下来,叶迎之松开翅膀放迟筵出来,牵着他一同走进宫殿。
“阿筵,你记得我们在恶魔镇的时候我演过的那部舞台剧吗?”叶迎之侧着头看着迟筵道,黑眸深沉,“那里面说地狱君主的行宫中有一口迷途泉,通过迷途泉就可以看到人间的景象。”
“这是真的。这里就是那座行宫,能够看到人间的迷途泉就在这里。”
说话间,他已经牵着迟筵走到了宫殿后面的花园里。
虽说是行宫,但宫殿中并不像王宫一样有许多侍卫和随侍,只有正门处有两名看守的人,见到他们便恭敬地行礼。而宫殿里面却看不见任何生命迹象,显得有些冷清。
花园同样空空荡荡的,在魔法作用下保持得还算整洁,并不像人间疏于管理的花园一样草木疯长或是荒草遍地。最引人注目的是花园中央有一间透明的玻璃房子,玻璃房中摆放着一台黑色的三角钢琴。
而在玻璃房子之前,正对着钢琴偏左的方向,则有一汪清澈的冰蓝色的泉水——泉水蓝得没有丝毫杂质,但却透着丝丝冷意,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这就是迷途泉。”叶迎之带迟筵走进玻璃房子内,安静地回过头道,“我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经常整天整天地待在这里,看着你。”
迟筵一时间愣住了,没有意识到叶迎之话中的意思。他的视线却被一旁所吸引,钢琴左后方还摆着一个画架,旁边有画笔和各色颜料,桌子上则整齐地摞着许多完成的画——迟筵清楚地看到了最上面的一张,那是一张简单的速写,画中的人是他,他在哭,眼睛哀哀的、可怜地望着作画的人——那是一副画着他哭泣模样的画,但画中的他明显比现在还要年轻,像是他八九年前时的模样。
早在他来这里之前,或许是七八年前就有人在这里画下了他年轻时的画像。
迎之说,他一个人的时候,常来这里,整天整天地看着他。
迟筵怔怔地,鬼使神差一般走到冰蓝色的泉水之前,趴在单薄的玻璃墙壁上向外面的泉水看去,玻璃映出他的虚影,而透过泉水,他清晰地看到了一组米色的窗帘和床上用品和半圆形的床头灯——无比熟悉的摆放方式,那是他阔别许久的,他和迎之在人间的家。
传说中,通过迷途泉可以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间景象。无疑,如今人间他最惦念的就是两人的家。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遇吗?”叶迎之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平静开口道。
“当然记得。”
那时候他还在念书,因为没有家庭可以依靠,虽然学校发的奖助学金也够他顺利完成学业,但他还是在利用课余时间在校内外做一些兼职以赚取生活费用,其中一份是在校外的咖啡店做咖啡师。
有一天他晚上十一点下班,骑车回学校路上在小巷里遇见一个昏迷的男人,男人右肩受伤了,他闭着眼睛,安静地倚靠在一边的墙上,在路灯下映出大片墨色的Yin影。迟筵理智上明白这个时候应该报警,但他看着男人的脸,那一瞬间鬼使神差地把男人搬回了咖啡店里,在店后面榜对方做了伤口处理。男人一直没醒来,他放心不下,当天晚上就在咖啡店里睡着了,而他第二天一早醒来后男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