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下落,明明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现在的这样,真的不好。
“涂桑,”他猛地正儿八经地叫她名字,“我总是在想,你有什么困难的时候,可以主动地来找我,偶尔的依附一下我,会窝在我的怀里哭泣抱怨生活中不如意的事情,会像一个会撒娇会发嗲的小女生,让我给你帮忙解决问题,而不是你一个人挑着扛着,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的男人。”
掷地有声的一段话,涂桑哑口无言。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似是为了缓和冷掉的气氛,“在我这儿,媳妇儿是拿来疼爱的,不是受罪的。不然你的男人有何用武之地,专门用来暖床的吗?”
她噗嗤一下,鼻孔里冒出一个鼻涕泡,抑郁的心情荡然无存,“我就想自己能力之内的事情,自己办好。”
“嗯?还在跟我犟?我真生气了噢。”
这怎么,反过来生气的成了他,不应该他打电话过来应该是安抚一下她受伤的心灵,可现在这情形在,怎么都像是他变成了了那个需要安抚开导的人,而她还是罪魁祸首。
“没……,我就是刚才找人问了一些刘教授的事情?”
“问他做什么?”
她思忖了一会儿,才说,“感兴趣,然后发现了一些出人意料的消息。”
电话那边仍旧笑笑,以为是个无关紧要的玩笑话,“小丫头片子还学会吊人胃口了,赶紧说说是什么料。”
轰隆隆,一辆大型客车驶过,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巨大的声流中,缓缓远去。
“媳妇儿,你那边儿吵得厉害,刚才说了什么?”
他没听见,笑嘻嘻地问。
她松垮着一张脸,一而再再而三地深呼吸,最后笃定地讲,“方越然,你听见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忽地,说了句来接你,掐了电话。
***
车上有浓厚的烟味,放在前面的烟灰缸里有好几个烟蒂,她坐在旁边瞧着他的侧脸,有些严峻刻板。他开得极慢,在三环路上闲庭信步,任由后面的车辆一辆辆赶超。
涂桑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出去,大大小小的路上不是在修地铁就是在修马路,到处都是被蓝色棚子围起来的建筑设施,在灯光的渲染下,有那么点儿萧条的味道。
就像是此刻的方越然,萧条得像是秋天的落叶,间杂着一丝冷气。
“刚才说那话的时候还挺大胆,现在怂了?都给缩成刺猬了。”
“我冷。”
是真的冷,他的车里冷气打得太足,她冷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浑身发凉。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脖颈,有些凉,这才调高了温度。
“从哪儿听过来的消息,你都发现了的事情,我都还不知道。”
他说得很淡,淡到声音似是无色无味的水,在平坦的河面上流淌,河面下却是暗藏玄机。
“戴科,如果你不相信你尽管可以去查,你神通广大,什么查不出来。”
他抬手赏了一个栗子,“你以为玉皇大帝呢,五指遮天。”
☆、chapter.44
她捂着脑袋,嗷了一声,反驳他:“在我心中的玉皇大帝,行了吧。”
他睨了她一眼, 只是笑, “那我喜欢, 要不你试着叫我一声陛下?”
她白他,同样也笑,“陛下,奴婢有要事禀告, 有关刘教授的事情。”
车流缓缓从身边而过,像是一片片落叶漂浮在广袤河流中,顺势而下。她则是坐在船上,看其他车辆竞相游走,方越然则是不疾不徐, 撑着长蒿,慢慢滑,慢慢走。
终于到了岸边,他停好船, 过了半晌才说: “真是得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一时难以消化。”
何止难以消化,他甚至有些难以接受,大脑皮层抗拒这一消息的到来。刘金海在外养着情妇,对方还是自己的学生?说出来可能觉得好笑 ,刘金海这个舅舅在他看来,至少是一种风趣男人的代表。
但若要是论对刘金海的了解程度,他了解得并不深,或许是说这个舅舅把自己藏得太好。
以至于谁都难以发现,更多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太过亲近,总是忽略了身边人细小的变化。
他想起去年的年关,提着贵重礼物上刘金海的家里拜年,当时的气氛可能是不对的,出面迎人的是刘金华的妻子陈凤,对方是个书香世家出来的女人,长相温婉大气,平日里待人接物也是极懂分寸和礼貌,什么都拿捏得当,许多人多赞叹刘金华娶了一个好老婆,简直就是模范夫妻。
可是去年年关,不一样。
陈凤开门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两只通红的眼睛里装着失望和恨意,不明显,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
“越然过来了,欢迎,方才你舅舅闹了一些小矛盾,我这脾气受不住。”
受不住,觉得委屈,所以没忍住哭了出来。
她的解释很妥帖,当时没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