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儿,于是双手背在身后,迟疑地说:“方越然,我这样穿着是不是太随便了,你弄得我很紧张,是要去看什么大人物?”
他扶了扶镜框,双拳抵住下巴,眉眼如同柳树梢头,被似有若无的秋风扶起温柔的弧度。
他生生憋住喉头的笑意,肃着脸沉着应对:“是啊,大人物,我都不敢得罪。”
还有他不敢得罪的,涂桑瞟着他,“这是你的锅,不好好和我说一声,我刚下班就过来了,看我这累得,浑身还都出了一身汗,臭死了。”
他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逗你呢,不要紧,就算是臭,在我这里也是香的。”
她上前捏住他的嘴,龇牙,“香得熏死你。”
他的眼镜往下落,也不管,只顾着和她讲话,“来,让我亲亲,到底有多香。”
他还真低头,吻着她的嘴边,最后离开的时候还舔了她干涸的上嘴唇,“倍儿香!”
涂桑嗤嗤笑,推开他,“到底是谁来了,你穿得这么正式。”
“难道不赏心悦目吗?!”
“……今天还自恋起来了,资本家不得了,是不是又赚了一小笔,可以不以分红一丢丢给我呀?”
“行啊,正好今儿个我带上你,你带上钱,走!咱们胡吃海喝去!”
涂桑砸吧砸吧嘴,最后还是认怂,仰着脸笑嘻嘻:“方总,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先走,我跟在您后边儿。”
她这小模样有意思至极,方越然在一旁朗声开怀大笑,“逗你呢,我的不还都是你的,随你怎么败。”
涂桑没好意思再接话,只是腆着脸哼了一声,而后又拽着他的衣领子,将他的耳朵往下拉。
两个人这动作像是小孩子说悄悄话。
“你家人过来了?”
她呼出的气息扶在他的脖颈上,有些痒。他低敛着眼眸从这个角度去看她,她的耳边有些泛红,也不晓得是不是羞窘了。
“媳妇儿都有读心术啦?”他笑。
她瞪了他一眼,“还真是?那我这样实在是太随意了,手上也没带什么东西……话说,你妈妈过来了?那你爸那边呢,不是需要人……”
她的问题一茬接一茬如浪花般,聚集而来。
他应接不暇,理了理被她揉乱的衣领子,破有耐心地一一为她解答。
“我妈在里边儿,很随和的人,用不着这么紧张,你这一紧张害得我都紧张起来,活生生像是我做错了什么。”
她一愣,手下下意识掐着他的大腿,瞪他:“这锅就是你的!”
他无可奈何,笑着摸着她的脑袋,将她推进屋里。
山庄里边儿的布置是又是主题餐厅,不过添了一些接地气的装饰,比如他们现在所在的一个房间叫做姥姥家,房间的窗户特意是换成了七八十年代木房子所用的,陈旧古朴,窗帘也是特意做旧,灰色的木门上也是破了好几个大洞,让人有一刹那像是越过时光,看多年前旧事。
包间不大,能容纳五到六个人坐下。方越然的妈妈就坐在对面,是个温婉随和的母亲,一直为她添饭添菜,嘘寒问暖。
“多吃点儿,也不用紧张。就是想来看看你,所以就让越然带你过来了。”
卢珺夹了块香辣蟹给她,眼神一直在她脸上逡巡,目光并没有让人不舒服,涂桑也就没那么扭捏,一笑作答,接过来大大方方吃起来。
卢珺点头,“桑桑应该挺辛苦的吧,越然这么多年一直单着,老是在外面去野,野惯了,对待感情上总是不大上心,如今终于有人将他制服了,真好。”
涂桑一口辣椒呛在嗓子眼,咳得肺都要出来了,才缓过气,慢吞吞回:“是挺辛苦的,您儿子是情场老手,追起来可麻烦了。”
她口气坚定,说得像是比真金白银还要真,方越然听得哭笑不得。这是哪儿跟哪儿,没想到被她将了一军,参了一本,这下可真是吃了个哑巴亏。
果真,卢珺转眼将炮火偏向他,嘴上轻声斥责,“早早收心,几时给我抱上大孙子就好了哦。”
一席话,令在座的两个年轻人一下头重脚轻,像是踏在虚无得到云端上,一个不小踏空,脚下就是深渊万丈,落入不复之地。
涂桑觉得这事情,未免有些遥远了。
方越然觉得,都是些拿不准的事情,谁也看不清路上的障碍物,这条路走下去会走多远,谁也不知道。
一顿饭吃完,卢珺就告别了他们二人,连方越然提出的送她去飞机场的要求都拒绝了,她只是一味强调:“如果真心决定了在一起,那么就要认真对待这份感情,所有的感情都是来之不易的,你们都要好好把握。”
爱一个人从来都不容易,它耗费大量的Jing神,它使人变化多端、身陷囹圄、求之不得。
方越然握紧卢珺的手,安慰,“妈,您等着我俩年底的时候回来再看您,给您惊喜。”
涂桑左眼皮嘭嘭直跳,跳得她七上八下,等到过年的时候,还有惊喜,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