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封学宇问。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封愚浅浅地笑了笑,伸了个懒腰,“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嘛,你不是还不喜欢吃鱼头吗?”
“没有不喜欢,是向宙爱吃,我让他的。”
“也是,抢吃的没人是他对手。”封愚的神情和身体都放松下来,“不知道贝贝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么大的人了饿不死。”封学宇看父亲似乎还有些疲累,“你睡会儿吧,到家了叫你。”
封愚“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封学宇的头脑却没有停止转动,父亲故意扯开话题了,海边有什么?他知道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秘密,可他想知道父亲所有的事。
想知道,就总能查到。他对自己说。
车子在夜色中滑行许久,一下高速,浅眠的封愚就醒了,他盯着窗外熟悉的街景,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过去24小时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好像做梦一样,可身体遗留下的奇怪感觉告诉他这不是梦。一切都很奇怪,他想,但是又像是发生得理所当然?
封愚偷瞄了一眼旁边儿子,看到他带着浅浅笑意的满足面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红脸了。
“醒了?”封学宇一直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再十几分钟就到家了,想吃夜宵吗?”
“不吃了,不饿。”封愚咬了咬唇,“宝宝……先不要,不要和贝贝说好吗?”
“为什么?我是他妈。”封学宇淡定地说。
“你!”父亲的脸更红了,“你不要总是说那么奇怪的话……”
“哪里奇怪?客观事实而已。”封学宇一脸正直,“行吧,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封愚软软地“嗯”了一声,好半天挤出一句:“以后再说……”
回到家,果然封向宙一如既往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啪嗒啪嗒,餐桌上摊了一大堆外卖盒。
封愚换好拖鞋,扶着腰去收桌子,被大儿子拦住了:“你休息吧,我会收。”
父亲红着脸说了句“晚安”,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躲进了卧室。
收拾完桌子下楼扔了垃圾,封学宇去药店买了一管药膏,回到家打开父亲的卧室门摸到床边,看到他已然睡熟。
虽然很想动手动脚,但封学宇也明白父亲现在更应该好好休息。
他偷偷亲了一下父亲的额头,小心退了出来,心里又满足,又有些不爽,不爽什么呢……封学宇转身进了弟弟房间,走过去对着他的椅子腿就是一脚。
“卧槽!”弟弟一下子被晃到了地上,实打实坐了个屁股墩,抬起脸震惊地看向哥哥,“封学宇你吃错药啦?!”
“就知道打游戏。”封学宇面色冰冷,“桌子不收,内裤不洗,你稿子画完了吗?”
“我拖延症啊……”封向宙揉了揉屁股站起来,拉好椅子,又坐了个空——椅子被哥哥抽了。
“你有完没完啊?!”封向宙抓狂了,“封学宇你什么毛病啊?跟爸两个人一声不吭失踪一整天,我不就叫个外卖吗?晚点收行了吧!”
“现在去把内裤洗了。”封学宇冷声道。
“等等,正帮我女朋友收集任务材料呢。”
封学宇伸手就去关电脑,封向宙连忙抓住他的手,就差跪下了:“我去洗!现在就去!啊啊啊啊啊这家没法呆了!”
封学宇嫌弃地抽回了手:“既然是有女朋友的人,该学会自立了,抓紧搬出去。”
“啥?!”封向宙瞪大了眼,“你要赶我走?!”
“下周有空一起去看房子,我给你买。”
封向宙愣愣地盯着他半天,好容易才开口:“封学宇,你不是老说还在什么创业初级阶段么……突然发财了?”
封学宇冷笑了一声。
“还是说你知道我女朋友要来本市跟我同居了?”封向宙一个扭身抱住了哥哥的大腿,“啊啊啊!你是我亲哥啊!”
封学宇费力地挪动身躯,把他的腿部挂件拖到了卫生间:“少废话,洗内裤。”
14.
封愚确实很累了,所谓舟车劳顿,车上的睡眠是毫无质量可言的。
儿子亲吻额头的时候他还略有知觉,他想要和儿子说一声晚安,却一下子坠进了梦里。
他梦见了海。
封愚不止一次梦见过海,几乎在坠入梦境的一刹那,就知道这是个梦。
他坐在渔船的甲板上,淡淡地看着远方,海天一色,蓝色。
他轻轻地在心里“咦”了一声。
很奇怪,他想,以往在梦里,海都是灰色的,天也是灰色,是不带希望的灰,看似蕴藏着极大的恐惧或力量,却只是一直冷着,直到他醒来,什么都不会发生。
可这次梦见的海竟是蓝色的,是童话里写的那种,矢车菊一样的蓝。
封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
突然面前激起一朵水花,他看到一条既是彩色又是金黄的美丽鱼尾一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