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叛害死了敬爱的王,只因为他的一点私心,便使不列颠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他陷入疯狂之时一直一直一直渴望——
——被王杀死。
由您制裁我的罪。
不要抿紧唇,不要目露悲伤,王。那本就是我的罪啊。还能再度见到您,这样的退场,于我这种罪人而言,已经是无上的幸福了。
灵体化为粒子,快到极限了。他费力弯下腰。
“王。容我再度告别。”
Saber的喉间像是梗了什么,一时字不成句。
“兰斯——”
对他的王点了点头,Berserker又转向白苹果:
“第二任的Master,谢谢您对雁夜君施以援手,同样的,感谢您让我实现了愿望,死在王的手中,就是我的愿望啊。”
他苦笑起来:
“不过若有下次,能否拜托您别让我看些奇怪东西到些奇怪地方呢?……”
Berserker的灵体顿时消散在大雨中。
雨水冲刷着Saber砂金色的发,她维持持剑的姿势不动,仿佛没有了呼吸。原来,他渴望的救赎一直是这样吗?……她自以为是的祝福到底给他带来了多少痛苦啊!……Saber眼角陡然渗出晶莹泪珠。
摇曳树木的狂风粗鲁拨动枝梢,雨水汇聚成水流潺潺,白苹果眺望雨中仿若石像的Saber,斩去友人的痛楚让金发少女握紧了拳头。……她要做的事从来没变过。将未来机关的可能发言抛在脑后,她摘下蓝牙耳机,大步向Saber方向迈去。
“走,Lancer。我们也有要做的事。”
冷酷到结霜的话音,刚想问“我呢”的韦伯登时被钉在原地。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了,他按捺住不安,望向双马尾头也不回的背影,美丽的Lancer跟随着她,他们站定在失魂落魄的Saber面前。
然后,他瞪大眼。
“杀了她,Lancer。”
几乎是指令下达的同时,大地就“嗡”的震动,被雨水冲刷的沉默大地骤然展露利爪,坠下的雨珠猝然往反方向飞溅!
升腾而起的是无穷无尽的铁青锁链。
尖端的楔子寒光闪烁,从天降下的凶器如同高速下落的流星群,毫无迟疑,毫不客气,所有的锁链汇聚成海,朝砂金发的骑士王猛然袭去!
“右代宫?!”
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的行动,韦伯瞳孔猛缩一下,失声呼出,可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看似失神的Saber的反应,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她反手挥出誓约胜利之剑,竟然是机敏地跳了起来,就像她从未放松过对敌人的警惕一般,千钧一发中做出了反击!
腾空的锁链在呼啸。
在电闪雷鸣传来激烈的破空声,娇小的剑客在庞大数量的锁链中奋力穿梭,狮子发出不甘咆哮,还不能停下啊!!!就像她在不列颠的旗帜下战斗到最后一刻一样,就像她一直以来走下去的那样!可对Berserker的孤注一掷消耗了她相当巨大的魔力,仅剩的魔力在疯狂运转,燃料即将殆尽,力量逐渐流逝,几乎无法再抬起臂膀,她咬牙,蓝色盔甲的铁裙在空中转过半弧——
一只锁链猝然穿过她的胸口。
万籁俱寂。
鲜血从Saber口中慢慢溢出。
困惑,震惊,不甘,一切在湖绿瞳眸沉淀,誓约胜利之剑插在大地,双手放在剑柄用以支撑住随时将会倒下的身体。她望向恩奇都,恩奇都轻轻对她点了点头。像是单纯对武艺胜负的懊恼,遗憾在她眼中漾开:
“没能……挡下来呢。”
撑伞的白苹果立在Saber面前。被风雨打得狼狈不堪却依旧挺立背脊的蓝色花朵,不,不仅是花朵。她沉默须臾:
“有好好在戒备呢,Saber。抱歉。我偷袭成功了。”
奇异的并不生气。直接说出这样的话吗?Saber忽然想起那日的迪卢木多,一定能和她现在的无奈重叠吧。骑士王苦笑起来:“哪有在偷袭时……直接喊出要击杀敌人的。”
“那就换成趁人不备吧。”
“不应该是出其不意吗,右代宫。”
“并非光明正大就别为这种手段辩解了。”
——你要夺取圣杯吗?
——是啊,我要夺取圣杯。
这里是战场。
所以,不能相让。
滴滴答答的雨淌下,白苹果平视Saber:“不怀疑我?我的手段搞不好和卫宫切嗣没有什么不同。”她说的是爱丽丝菲尔被掳走的事。
Saber摇头,眼眸清澈:“没有。……倘若你和切嗣一样,就不会在这里听我说话了吧。”
“……傻吧你,就这样才会老吃亏。”双马尾自言自语的仿佛抱怨的嘟囔,Saber想要笑出声,可骨头折进肺腑的疼痛让她无法大笑,半晌,她艰难吐出句子:“……爱丽……”
“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