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过来,原本就已经习惯了。“入此地者应抛开一切希望”,搞不好就是这么回事吧。……可杰克的魔豆能生长到什么地方呢?徘徊在夜晚的尸体也有想要看到太阳的时刻,即便化为齑粉,我能看到太阳吗……?我知道的。不能,不能,不能。那就让我化为灰烬吧。可有声音说,去吧,去看明日的太阳吧,登上这梯阶,你将重新长出血rou,成为新出生的人。那是谎言吗?我不惧怕虚假,因为纵然沉入绝望,也会有新的希望的花从死去的白骨中生出。如果那是真的话。如果那是真的话——
我也能有,改变命运的手吗?
我也有……保护……谁的力量吗?
“我大概会想,我要的到底是什么。”出乎意料的,对方答得很快:“即便前面是深不见底,而且恐惧,如果很想要……很想要,很想要的话,那就遵从自己的内心抓住那份希望。如果抓住会成功的,那就让它成功好了,如果抓住那份希望就会失败的话,那就让它失败吧。失败的话会万劫不复吗?”
“如果是呢?”
她思忖了许久,斩钉截铁。
“那就失败后换条路继续走。”
狛枝愕然了片刻,他垂眸,眉宇间遽然蔓上隐隐约约的温柔与固执:“如果没有路呢?”
“那就去劈一条。”
“……如果没法开拓呢?如果倒在中途呢?”
“啊,我想,所谓的人生,就是很多憾恨与后悔组成的人生。但站在原地不动和倒在中途,哪一种是幸运,哪一种是不幸,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不想走就不要走,想走的话,即便被恐惧包裹,也要继续往前走的理由是什么?比起因为谁的话就走下去,不应该为了自己的愿望而往下走吗?”
白苹果无赖地一伸手:“至于倒在中途的话。麻烦帮帮我吧,那边的小哥哥。”她忽然心想,倘若是以前的她,大抵是说不出这样话来的,也不会有人来找她商量。As,is even love too weak To unlock the heart, and let it speak (哎,是不是连爱情都太过脆弱,以致于无法打开心灵,让它说话?),或许没有一个个体能理解另一个个体,但我很高兴,是你来问我话。白苹果弯起嘴角,她看向狛枝:“即便终点只有你一个人能走,但路上,不是还有其他伸出来的手吗?”
她把手轻轻放在他温热的手上:“就像这样。”
有什么温暖柔软的情感突然袭击了他。他想问希望是结果,还是在道路上?但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一定会斩钉截铁不屑一顾地说“谁知道”吧?我踟蹰于前行,可你却说,相信自己吧,纵然失败,或许也会翻转为幸运。有许多想说的话想说出口,可到头来,吐出的话却神差鬼使变成一句不假思索的缱绻涟漪:“如果我这种人有出院的那一天的话,右代宫同学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坐旋转木马?”
“……”
他看到她不可置信的脸。和有什么在漆黑的眼底遽然点亮的火光。
回应他的是扑过来的重重拥抱,和自己的背遽然压在防护网上铁网坚强的一声闷响。
她为了掩饰的金色假发掉了一半,露出熟悉的黑色双马尾来,抱住他的双肩像是在发抖,为什么你那么高兴呢?为什么是你那么高兴呢?为什么你会为我高兴呢?她的声音含混,像是不知道怎样说话了一样,可右代宫同学怎么会说不出话来呢:“说好了。”
“……好。”
得到了肯定答复,仿佛察觉到了自己一时的冲动,双马尾爱丽丝想直起身。察觉到对方的动作,灰绿色的瞳眸猛地收缩,狛枝下意识伸手扶挡住她后退的腰:“可以再抱一下吗?”
“……嗯。”过了许久,白苹果又闷闷开口:“要抱到什么时候?”
两人突然想起日语中的“抱”还有另一层意思,于是一瞬间脸像是浮起了“天之红”,温度剧烈上升到没有尽头的高峰。触电的兔子先生赶紧手忙脚乱放开了对方,触电的爱丽丝小姐也乱七八糟放开了对方,端坐的两人游离目光许久,或许是晚风太过柔和,或许是天光太过轻柔,或许感觉到自己的行为太过笨拙,臂膀相贴的两人又笑了起来,白苹果想,真傻,真是傻的不得了。
“五点了。叫夜斗神送晚餐来好了。”拿出手机输了一行文字,白苹果瞥向狛枝:“你要吃什么?”
“唔,咖喱鸡饭吧,再搭配墨西哥玉米片就差不多了吧。”狛枝思考一番报出了食物名,白苹果编辑好发送,等到抬起头来,星星已经浮上了夜幕。白苹果将放在替身里的外套拿出,披在两人胸前,两人仰首望向天空。
“右代宫同学不打算参加后夜祭了吗?右代宫同学不去的话,说不定会在往后抱持什么遗憾呢。”
“不去,这种事才不叫遗憾。你想去吗?”
“唔~如果右代宫同学不想去的话,我这种人也不必去吧。比起参与到热闹中去,果然还是和右代宫同学独处更开心不是吗?”
“难得和你想法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