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壶酒,正是萧栈御赐的毒酒,穿喉。
萧栈自知弥留,眼见所活时日不多,也不再管沈相如何,抓紧了清醒时刻将国事仔细安排了一番,最后,趁着沈相阖目小憩的时候,叫了刘公公到床前,吩咐他往刑部大牢里送一壶穿喉给金万两。
他自己反正时日无多,也不怕沈相如何恨他。
恨他最好!正好让沈良承将他真真切切的记到闭眼、记到死。
沈展翼将金万两拉到自己身后,低声恳求道:“求公公看在太子面上,放他一条生路,沈某保证他今后绝不会在京城千里范围内出现……”
刘公公叹了口气:“沈公子果然聪明,可老奴身后还跟着四位鸾鹰卫的大人,等着监督完好回去交差呢!沈公子,依老奴看,沈家风光还没就完,何必做这等犯上作乱的事?等太子他日登基必定许你重任,切不要一时义气,毁了后半生的前途啊……”
沈展翼提及太子就是暗示他,太子即将继承帝位,以太子对他的感情,就算生气,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治他死罪。
但说到底,这都是可能,眼下萧栈的圣旨还是比天大的事,谁也不敢马虎。
刘公公接着道:“沈公子可是想好了?老奴要执行圣旨了!”说话间,就有两个狱卒上前来,想要将金万两押回去。
沈展翼一咬牙,一手执剑,一手将金万两护在身旁喝道:“那就别怪我硬闯!”
话音未落,剑尖已经冲着刘公公喉咙刺过去。
只可惜他的剑只走到一半,就被鸾鹰卫扔出来的飞镖一下格开,瞬间牢门口的几人就缠斗在了一起。
鸾鹰卫来的四人功夫都不低,金满仓手上拿的只有一把侍卫刀,武器不凑手,功力就打了点折扣,加上要仔细护着身后的金万两,与那四人对上没一会儿,就只剩招架的份了。
沈展翼背过了身,面向大牢里面,与金满仓背对背的将金万两护在了中间。
他武功仅算得中上,实战经验又少,虽然鸾鹰卫的招式基本都被金满仓挡下,但一堆的狱卒毫无章法的胡砍乱砍也让他有些不支,哪还有什么招式套路,渐渐就落了下风。
金万两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觉眼前白光一片,耳边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但却连人家怎么出的手都看不清楚,他心里焦急,想要帮忙,但这刀光剑影将他笼罩得严严实实,别说是如何对敌,便是要辨认自己人他都做不到,只好僵硬的夹在两人中间,生怕自己瞎动添乱。
但这样下去究竟不是办法,眼见对方就是要以人多取胜。
正愁眉不展,心急如焚时,他突然想起沈展翼上一次受伤的事。
连忙偷手将怀里的荷包拿出来,里面还有二十几个铜板。
他一股脑倒在手上攥着,两眼瞪圆了等机会。
三人站在大牢门口的台阶上,金满仓本想边打边往外去,但现在却是一步也挪动不得,眼见三人被围得越来越是靠近,情势已经显出败象,为求让沈展翼和金万两尽快脱身,便虚晃一招,扯起金万两身上披着的衣服就向外一扔,口中大声道:“你们先走!”
他这一招原本就是虚的,只想引开些许鸾鹰卫的注意力,好给自己制造一点机会,哪知鸾鹰卫平日里训练有素,行动中也有各自职责与角色,他这一招只引开了一人的注意力,且那机会还不足以让他得手。
他本来一试失败后,就要硬碰硬,却没想身后金万两紧接着大声一喊:“接镖!”
随即见一把铜钱散飞出去。
鸾鹰卫这四人先前并没与金万两见过面,并不知道他根本半点功夫不会,但见刀光剑影里他手臂一挥,几人眼前就多出几枚小巧物冲着面门而来,下意识间都是让出半式去躲那“飞镖”。
金满仓心内大喜,立时将真气注在刀上,拼尽全力横斩出去。
鸾鹰卫被金万两这一招Yin了个十足十,当场就有三人被金满仓一刀劈中,受了重伤,战斗力锐减。
金满仓此刻终于寻得突破口,又是接连猛攻,将一人毙命,生生在鸾鹰卫剑下闯出一条血路来。
他刚刚真气拼得太过,现下一口气提着不敢放松,嘴里不能说话,好在沈展翼虽然应对得艰难,但因为要护着金万两,便一直留心身后形势,当即一手搂着金万两,一手招式不停,随着金满仓冲出门口。
三人虽闯过了一大关,但接下来还要在人堆里杀出生路才行。
牢外面早就因为动静聚集了百十来的守卫,将大牢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三人一从牢门口出来,就被重重困在中心,放眼一望,弓箭在月色里隐隐泛着寒光,叫人的心都跟着寒凉。
刘公公紧跟着追出来,见三人被围得不敢动,才松了一口气,抖着手指挥:“将他……将他们擒下!”
尽管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沈展翼还是失望得几近绝望。
刘公公不敢动沈展翼,只叫人将他看住,自己则提着毒酒到了金万两面前。
金万两被人按住了两臂跪在地上,紧抿着嘴,见了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