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虽然蒙了半张脸,却仍可看出她脸上的惊讶,这姑娘打量了一下面前人的脸,轻声道:“...原来是你?”
洛行云一愣,想起自己还戴着那张二脸皮,这姑娘应该只是以为他是那个邪教的头领,便直接问:“你家公子怎么了?”
“我家公子?”阿灵眨了眨眼睛,这人并不是工资安插在邪教中的人,却知晓公子之事,到底是何人?
于是她抿唇,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戒备,神色一凛:“你是谁?”
洛行云:“不是你托人将你家公子的事告知我?”
阿灵脸色十分迷茫:“...托什么人?”
洛行云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静下来想了一下,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让他惊讶的事情,甚至其手掌下的桌子,也被内力印出了一个微微凹陷的掌印。
阿灵就看见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似乎准备离开,但是她从此人口中听到了只言片语自然想要一探究竟,洛行云的反应也让她隐隐不安,于是在那人准备走的瞬间,伸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臂:“你到底是什么人?!公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那被她拉住的人慢慢回头,只是这人脸上的表情让她心头一跳。
这外族人的脸本就戾气横生,此时立体非常的五官充斥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浅色的眸子中是阿灵难以看懂的复杂。
“你告诉历万书,”这人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挣扎着什么,最后还是一把按上了拉住自己的那只手,声音低沉而清晰道,“恕在下愚钝,已经分不清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此乃我心结,无药可解,除非...我或者他死了。”
阿灵怔怔地看着这个人离去的背影,这人说话的语气和方式,终于让她想起一个人来。
“...洛行云?”
禁地中,几片残叶随着风飘落到地面,一如既往地渲染开一处宁静。
历万书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只是等着对方的脸,发现自己并没有所想的那种抑制不住的疯狂,像是波涛汹涌被一种强大的不可抗力强行按平,他的杀意已经刻入了骨子里。
“二十年前的背叛,你可有悔?”他一字一顿,仿佛实在给自己一个准备,也在给耶里弥一个准备。
其实这三年来,他是有想过留此人一命,为了阿云,也为了他自己,但是在他看见阿云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就下定了决心。
他要这个这个人血债血偿。
“...二十年前?”耶里弥皱起眉,“你是庆国后人?”
他似乎一下子陷入回忆当中,随机了然一笑,露出几分不屑之态:“悔?我何来悔意?按你们中原话讲,天下本就属于枭雄所有,你庆国的皇帝难道不是看惯了杀人流血才坐上那个位置的吗?不是由弱rou强食所得来的吗?”
“小子,你不必为自己找理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天下人都懂得的道理,我一个外族人背叛了中原的皇帝,那是必然的。”
历万书闭了闭眼,眸中的墨色仿佛要溢满出来,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内力已经跌宕起伏。
他一直都是自私的,他没有骗过自己,不管他父皇的龙椅之下堆了多少条尸体,搭上了多少人命,那两个人救了他,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两人就是他的一切。
“我不曾知道什么天下,什么道理。”历万书迈开一步,沉稳地向对方一步步走去,他身上的内力诡异地散发出一种磅礴的气势,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一下肆虐开来,他道,“被夺走了的,我便要一一拿回来。”
耶里弥顿时感受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不属于自身的武功,应该是用了什么法子吸收了别人的内力,却不能完全融合,才隐隐有外溢之相。
“你知道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吗?你似乎被体内的蛊给牵引了。”
历万书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神色一凝,先一步迎了上去。
这个人害得他家破人亡,害得他和阿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之前居然还有要放过此人的心思,真是疯了!
这两人,一位乃是年轻一辈功力深不可测,另一位乃是上一辈经验老道的枭雄,如此一场拼上性命的你死我活之战,绝非轻易能见分晓。
历万书用的是自己的惯用兵器,耶里弥拔出了随身的一把大弯刀,后者见其来势汹汹,也不过一侧身就架住了那折骨扇上的锋刃。
执扇之手灵活一转,展开的扇叶就齐齐闭合反击在弯刀之上,历万书当初选了这来做兵器就是因为它攻守兼备的特性,但耶里弥这老谋深算丝毫不受这点影响,反而将一把大弯刀甩得跟细剑一样灵动。
历万书的扇子和匕首一样一寸短一寸险,他借着自己轻灵的身法快速近身,内力迸发,折骨扇便突然在头上露出了六根细如发丝的钢针。
耶里弥挡住了折扇却没能挡住这些钢针,被擦过后手臂顿时现了几道细细血痕。
不过他也没但吃亏,自己虽然受了点伤,右手持刀一转一砍,历万书的手臂上也开了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