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小时候那个执拗的、就和一块石头一样的赛贝拉现在就像是被抛光的一把兵刃。仍旧坚硬,但是不再有憨厚的模样,反而是一派冷酷。
听到季然的话,赛贝拉才有一点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摸了摸后脑勺,咧开嘴笑了笑。
季然他们坐着休息,也听赛贝拉说了一下自己的故事。
原来这几年,他在做的竟然是找到一个个心性坚韧的人,组成了越来越强大的佣兵团队,然后游走在各个地方,斩杀魔物。
那些各个身手不凡的人,全都是他的追随者。赛贝拉偶尔还是会露出一些纯朴的表情,季然莫名觉得这大概也是他能集合起那么强大的力量的原因之一。
当时那个总是在他们身后,带着憨憨的笑容,话也不多的壮实男孩,真正成长成为了一个男人。有担当,有血性,更加有魄力。
暮池皱了皱鼻子,用力往自己嘴巴里塞东西。等吃得过瘾了才呼出一口气,看到赛贝拉在挺远的地方交代着团里兄弟什么事情,才对季然他们说道:“X,然然你不知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简直就是疯了。”
摸了一把嘴,暮池那头总是咋咋呼呼的嚣张红发也被束了起来,性格倒没有变多少。绘声绘色地向季然他们形容当时看到的场景。
“你们也知道吧,当时这石头还不是因为一个世家小姐就魂都丢了似的走了。可是他那性格,又笨又呆讨好不了那小姐,再加上没实力没家世,更加入不了那世家小姐父亲的眼。这倒好,他这脑袋一梗就继续我们的佣兵事业去了,自己重新成立了一个,是真打算做出一番事业来。”
说到这里,暮池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他倒是真闯出了一些名堂来,我那个时候家里有事也不在,一个人傻愣愣地也不知道怎么弄得有些名气起来。只是没多久就发生了那件事……”
那件事。
季然眼睛闪了闪,还用说么,一定是十年前的事情。泽雅大陆天崩地裂,火山喷发,冰川融化,山地坍塌……而魔物,在泽雅大陆的人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的时候涌向整个大陆。
没有季子御在,季然甚至可以不用那么小心谨慎才能不露出一丝怜悯。想到季子御,季然心中就猛地一抽痛,连忙继续凝神听暮池说当时的事情。
“赛贝拉担心那小姐呗,冲回去那里还有什么人啊,整个镇子都毁了。听说是本来那里地理平坦,受到的波及不大。只可惜……”暮池看了一眼正在和佣兵团里的人说着什么的赛贝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只可惜,当天魔物就到了。”
季然一脸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个刺激,所以才会有那么强大的韧性聚集那么多人,斩杀魔物吗?
拍了拍暮池的肩膀:“也幸好你找到他了。”
暮池咧咧嘴巴:“其实也不是,我家也出了事只剩下我一个了。我当时懵了,只想着就剩下你们几个了。最后也就找到了这块石头,你和十七殿下倒没找到。”
哪里是没找到啊,还听到了楚云国两位殿下都已经殒命的消息。暮池看了眼活得好好的季然,心想当时是谁他妈传出那消息来的,害他哭嚎了一整夜。
几人聊了一会儿天,蓝儿她们就让他们快去休息了。整个院子的人身上都沾着脏兮兮的血ye,脸上也不干净。也亏得他们在这里谈了那么久,几个女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了衣服让他们去后面大浴池里一起洗了。
昭雪殿也住不下那么多人了,季然挑了挑眉,表示:“现在我可不是楚云国的十八殿下了,除了昭雪殿整个楚云国皇宫我可是一棵草都动不得。”
赛贝拉连忙摆手说道:“我们在皇城里有住的地方,小院子。而且有几个兄弟家人就在这里,也要回去看看。”
众人决定好了去留,也就跟着蓝儿她们去洗漱的地方了。
只留下院子里三个人。
季然静静地转着手中的杯子不说话,而木子沛也就那么一直看着季然,神色复杂。
最后还是白炎看不下去了,拉着木子沛坐到季然面前:“他又被带走了?”
季然握着杯子的手一紧,到底没有失控把杯子捏碎。状似冰冷地看了白炎一眼:“看样子就知道了,还用问?”
白炎嘴角抽了抽,有些委屈地看木子沛,控诉:你看看他!
只是,木子沛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情理他。这让白炎更加郁闷,整张俊美的脸都要皱到一块了。
被白炎的哀怨气息给惊倒,木子沛也终于从自己的深思中反应过来。然后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季然:“然然……”
他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问接下来的话,因为无论季然哪个答案他都觉得很难接受。
“呵。”季然看到木子沛的样子倒是笑了,然后眯着眼睛说道,“是的,我恢复记忆了。”
木子沛一愣,最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向他:“我们都错的离谱是不是,十年前……”
“还补得回来。”季然声音冰冷,表情也异常Yin鸷。
他这么说,心中却不百分百那么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