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阿卿决定先把宿主惨不忍睹的形象收拾一通。
在破庙宿了一夜,蚊蝇扰得她翻来覆去没睡好,手臂小腿都是红疙瘩。
可见宿主皮肤还是细嫩, 只不过流放途中受了不少苦, 再加上重疾拖累,皮rou这才粗糙了许多。
天还蒙蒙亮, 阿卿就将睡在干草上的路臾摇醒。
少年迷迷糊糊地揉擦着眼睛, 露出懵懂的表情, 我见犹怜。让阿卿想到自己还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 公司里那些十六七岁的练习生。
“醒醒,我们该赶路了。”阿卿语气不由放柔了些,虽然这一世的宿主年纪尚幼,但她心理年龄却比眼前这个少年大不少。
路臾也不磨蹭,麻利地起身,背上包袱紧跟着阿卿身后。
出了庙,阿卿突然止步,回头上上下下扫了破庙两眼。然后从路臾肩上的包裹中抽出佩剑,“铮”地一声,银光从眼前掠过,阿卿持剑随意挥舞了两下。
两丈开外的破庙应声而倒,大块的碎石滚落而下,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尘雾弥漫。
望着眼前的断壁残垣,路臾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这是何等高深的内力,才能顷刻间将广厦化为乌有。
阿卿很淡定地用手指弹了一下剑身上的灰尘,然后扬手朝路臾方向甩过去。
锋芒毕露的佩剑不偏不倚正好插入剑鞘。
入鞘的剑身发出嗡鸣,震得路臾背后酥麻。
他望向阿卿,眼神与昨日大有不同。
“请侠女收我为徒!”
路臾突然双膝跪地,左手撑开右手抱拳,尖瘦的下巴诚恳地扬着。
阿卿蹙眉,上前扶他,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古人怎么说跪就跪,倒让她有些不习惯。
一扶,不起,再扶,少年依旧岿然不动。
“你真想当我徒弟?”
“此心日月可鉴。”
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瞳仁黑白分明地瞅着她,认真极了。
阿卿抿唇略作思考,最后点了点头。
小厮和徒弟于她而言,无甚区别,总之能使唤就成。
可地上跪着的那位却是开心得不得了。
他从小在市井长大,看了不少武侠故事,总想出了南阳城去好好闯荡一番,做一个侠士。
碍于阿母腿有残疾,为了侍奉左右,他才在衙门寻了个差事。
本想着府衙也会教些武功,或许能圆了他的武侠梦。哪知穿袍戴帽的一干衙役都是些门面草包,舞刀弄剑不行,唯独“威武”喊得声齐。
昨夜只是见这赵小姐身手轻盈,以为她不过会些轻功剑法,却不想内力竟如此深厚。
将军府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他说什么也要把握住,哪管那些年纪和性别的虚设。
“多谢师父!”
对着比自己年浅两三岁的姑娘“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路臾声音响亮。
“起来罢,既然你成了我的徒儿,以后我肯定会传你些招式。但这是传普通招式还是绝世神功,就得看你表现了。”咳嗽一嗓子,阿卿故作严肃。
“师父,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路臾手一撑,站起来,从包袱里拿出一把油纸伞,迅速撑开,罩在阿卿的头顶,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他在南阳城里巡视的时候,街上的姑娘都会撑把伞,防着日头。
他师父从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平时身旁也少不了丫鬟仆妇伺候,现在沦落成囚,便由他来护着。
阿卿满意地点点头。
紫外线是女人肌肤的头等大敌,路臾这献媚,倒是献在了点上。
一边走,路臾一边问:“师父,你为什么要毁了那间庙?留着多好,以后来往的人还有个地方歇脚。”
阿卿瞥他一眼:“这种荒蛮之地,哪有多少人经过。再者,你没听过,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吗?”
路臾不解:“听是听过,不过这和师父有关系吗?”
阿卿啧了声:“关系可大着呢。你那同僚不是去向朝廷上报我病亡的消息了吗,要是后来被人看见这庙里有铁链和囚枷,却没有白骨,岂不是惹人怀疑?”
她教导他:“要死,就得死干净。”
路臾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心里对她的敬佩又加深一分。
阿卿又托着腮遥望长安:“要是被人揭发了赵凤筠没死,那我以后进宫陪伴皇上左右岂不是留下一个隐患?所以说,这庙留着是会毁了一桩婚的。”
路臾听完差点栽倒,他师父这是还想着嫁给那个老皇帝呢?
这个想法很是危险呐!
说起进宫,阿卿就来了Jing神。
她目光坚定,一拂衣袖大步迈出去,嘴里喊了句:“快跟上!”
七月的日头很是毒辣。
好在山林树多,又棵棵都枝叶繁茂,树冠相连,荫庇不少。偶尔徐来一阵微风,也算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