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门来,溜入同安侯府之中,这次却是绕过书房直奔内院,挨屋查看起来。
第二十一章
平京城每逢初一十五,东西两处坊市并各处寺观门前俱有集市聚集,烧香礼佛、卖艺杂耍、求签测字,并各色小吃摊子不一而足,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眼下虽是冬日,但这一日日头晴好,风亦不甚大,衬得天高云淡,街头便不减丝毫人气,到处摩肩接踵,一派繁华。
谢汀兰数年前亦曾来往平京,却因帮务繁忙,不过走马观花略转一转罢了,这还是头一遭有余裕游逛赏玩,好奇之余,叹道:「我素知京城繁华,不想竟热闹至此。江南虽亦是富庶之地,论起人口,却远远不如了。」
她这日穿了一袭宝兰织锦镶狐裘的大氅,弯月髻上斜插一枚白玉簪,簪头垂下拇指大小一枚珍珠,余下再无别物,清丽脱俗中又别有一股英气,这般掀了车窗上的帘子与一旁骑马并行的谢霖说话,路上行人撞见,纷纷回头张望,猜测是哪家小姐这般标致。
谢霖笑道:「这才不过到金梁巷,西市并前头的州西瓦子才叫真热闹呢,车驾到了那儿,是再挤不过去了,只好请姐姐移步走上一走。到了瓦子里,不拘是听曲看百戏还是吃茶果品菜肴,俱是顶好的,便是六部的相公们亦是常来的。眼看着便是太后六十圣寿,各地藩王诸侯俱来京城贺寿,连带着来京献艺的名班亦是不少,我听闻这几日瓦子里最有名的便是个叫庆喜班的,耍百戏乃是一绝,见过的无不说好,正在桑家正店里卖艺,那桑家正店里的厨子原是宫里出来的,做得一手好菜品,一道花炊鹌子并五珍脍乃是一绝,除了宫中,别处是再吃不到那般味道的。」
谢汀兰嫣然一笑,「弟弟说好,自然是好的,今儿个可是沾了弟弟的光,不然,我等哪里知晓尚有这等好去处。」
大何小何亦跟在车马后头,他两人年轻,听见有这等热闹可看,已是忍不住欢喜雀跃起来,跟着凑趣道:「正是呢,托了相公的福,咱兄弟也能见识见识京城风物。」
一行人说说笑笑便进了瓦子里去。
谢霖着意款待姐姐,自然是花了十二分心思在上头,这一日宾主尽欢,待到下半晌方尽兴而归。
待送谢汀兰回了钱家老店,谢霖回转家中,四处不见谢苇,听金宝说大爷一上午便出门去了,只当是镖局有事,也不以为意,先是小憩片刻,待醒来,又去药室中消磨。直待天色暗了下去,将掌灯时分,才见谢苇从外面回来。
临近深冬,天气益发冷了些,一到日头落山,朔风顿起,谢霖方自药室里出来,便被冷风吹得一个哆嗦,见谢苇只着一身常服,外袍也不曾穿的自外头回来,不知冻了多久,登时便唠叨着迎上来,「你这是去哪儿了,怎的不穿厚实些?」
谢苇不提防一进门便撞见他,愣了一愣,方才笑道:「你今日回来的倒早,我还当你需陪着姐姐用了晚饭再回来。」
谢霖去拉他手,一触冰凉,赶忙拽着他往屋里走,「姐姐累了,下半晌便回来了。倒是你,这一日跑哪里去了?前日新给你做的那件外袍呢?今早还见你穿来,哪儿去了?」
谢苇这时方省起那袍子叫他给丢在了外头,脑子急转,随口扯道:「方才同镖局里几个兄弟过招,穿着它忒是碍事,随手丢在校场了,赶明儿个我去取回来就是。」
谢霖不疑有他,进了屋便忙着倒热水与他洗漱。
眼瞅着天黑下来,金宝进来问道:「大爷,二爷,这便用饭,还是再等一会子?」
谢霖道:「这便用罢,叫你爹做一道热热的羊汤来,多放些葱姜驱寒。」
金宝答应着去了。
谢苇擦洗完手脸,道:「我去厨下瞅瞅,若羊rou还有多的,与你做道烧羊rou吃。」
谢霖拉住他道:「这外边天寒地冻的,你才暖和过来,还出去作甚。程贵一早把菜准备好了,只等你回来便要下锅,哪里用你去忙活,只等吃就是了。」
说着端了杯热茶来与他捂手。
谢苇只得收住脚,坐下吃茶。
不多时,饭菜端上来,谢霖先盛出一大碗羊汤放在谢苇面前,「先喝一碗去了寒气再用饭。」
谢苇喝了一口,道:「盐放少了,味儿有些淡。」
谢霖亦尝了一口,觉得咸淡适中,但见谢苇如此说,便道:「我叫金宝拿盐来,再放些就是。」说着去门口喊人。
趁他离桌,谢苇自袖中抽出那瓶曼陀罗散,往谢霖那碗汤中撒上少许,又迅即收回,待谢霖重又坐下,药粉已然混在汤中,看不出分毫。
不多时,金宝拿了盐罐进来,重新调了汤味。
谢苇在外奔波一日,待一碗汤下肚,顿觉出饿来,连扒了三碗饭。谢霖却是晌午那顿陪着姐姐用了不少,晚上便有些吃不下,那汤也只喝了小半碗便撂下了。
待晚上就寝,谢苇照旧三更起身,下床去摸索着穿衣,一身玄衣才穿戴整齐,正要开门出去,便听身后道:「三更半夜不睡觉,做甚么去?」
谢苇一脚跨在门外,一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