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谢过。
待何氏昆仲告退离去,谢霖看着那一箱银子,喜笑颜开,道:「姐姐手面当真大方,如此一来,盘缠是尽够了。」
贺长峰看徒儿一眼,忽的道:「展鹏,谢姑娘家资丰厚,咱们神兵谷便搬出家底来下聘,恐也入不得人家法眼呐。」
他既知谢霖乃谢汀兰亲弟,那谢夫人便算不得无子,若谢霖回返苏州谢家,谢夫人岂会白放着儿子不用,倒让女儿并赘婿承继家业,说不得此番谢汀兰回去一禀,谢夫人肯改口许嫁也未可知,届时神兵谷少不得要纳彩迎聘。
汪展鹏哪里想到此节,心中疑惑,既是入赘,怎的还要下聘?口中却道:「汀兰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定然不会计较这个。」
贺长峰见他尚自糊里糊涂,也不点破,只微微一笑。
转眼间,年节已然过完,谢霖重回太医院,当日便向掌院告假,只道回乡寻亲,需个一年半载方得回来,柳思然听了直蹙眉头,问,「何方亲戚,怎的需去这般久?」
谢霖随口编道:「下官日前才知,家中尚有一位叔父在世,家叔年少时便随亲戚出外行商,经年不回,家里只当叔父已经过世,不想前几日遇着老家乡亲来京,道叔父已然归家,只是不曾赚得银钱,甚是落魄。家祖这一脉只得父亲与叔父两人,如今长辈有难,做子侄的怎好袖手,少不得回去安置。这一来一回,路途不便,再要重整家门,自是需些日子。」
柳思然这几年甚得谢霖助力,自是不愿他告假太久,然听谢霖所述又是正事,不好不放,只得道:「眼下太后并宸妃娘娘俱倚重于你,万不可日久不归,失了恩宠。」再三叮嘱早归,谢霖自是满口答应。
待从宫中出来,谢霖转道樵云寺,将莫恒遗骸取出归家,同谢苇道:「幸得当日不曾下葬,待我们母子团圆,便将爹爹葬在苏州,爹爹地下有知,晓得我娘便在近前,必然也是欢喜的。」
谢苇亦是方从四海镖局辞行回来,闻言点点头,「正是此理。」片刻后,又道:「今日漕帮遣人送信来,雍钰堂定下二月初一午时动身,坐的乃是一艘官船。我已知会漕帮备下一艘大船,届时咱们尾随在后,寻机下手。等除了雍钰堂,再径直往苏州去便是。」
谢霖道:「既如此,我这几日便将行囊收拾起来。」
两人商议已毕,各去忙活。
谢霖想着此次前去拜见母亲,岂能空手,待收拾完随身物件,又去京中游逛,寻了些珠玉首饰,并人参首乌等补养之物,一并装了箱子。如此忙活五六日,万事齐备,只待动身。
这日一早,谢霖谢苇一并醒来。两人这几日俱是有事要忙,并无闲暇亲热,眼下诸事准备妥当,便生出些别样心思来,尚未起身,先在榻上厮磨一通,待洗漱整衣之时,见谢霖一张脸沾过水后眉青目翠,好不招人,登时把持不住,又黏在一处,便在此时,忽听门外有人道:「师叔,贤弟,怎的还不出来用饭?」话音未落,汪展鹏已推门而入。
汪展鹏自幼同谢苇玩在一处,熟不拘礼,待同谢霖相熟起来,不免愈加亲热,这日见两人迟迟不来前厅用饭,便找到寝房中来。他几人俱是男子,原也无需避讳,是以推门便进,不想正撞着这一场情事,只见两人相拥着委在榻上,衣衫半退,那还有甚么不明白的,登时目瞪口呆,僵立原地,指着两人,「你……你们……」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苇内力深湛,屋外来人脚步声本逃不过他耳目,奈何方才忘情,一心只在谢霖身上,竟是全无察觉,此时遮掩已是不及,只得站起,将身子一横,挡在谢霖身前,蹙眉道:「怎的也不敲门?」
谢苇自忖与谢霖两情相悦并无见不得人处,不过好事正酣时突被打搅,心头不免大为不悦,故而脸色便是一沉。他虽与众师侄年岁相近,却因性子稳重,素有积威,且这些年颇经风浪,面皮日厚,被人撞破,亦浑无半丝羞赧之意,反倒教训师侄不懂礼数,直将汪展鹏噎得面红耳赤,作声不得。
谢霖却不似他这般理直气壮,七手八脚将衣裳穿好,下了榻来,见汪展鹏一副尴尬之态,自家亦不由面色一红,旋即道:「我去厨下看看,可要再加两个菜。」一低头一侧身,从汪展鹏身边溜了出门。
谢苇慢条斯理整好衣衫,横了汪展鹏一眼,亦出得门来。汪展鹏晕晕乎乎跟在后头,待一起用过早饭,方醒过神来,避过师父,觑个空隙,同谢苇道:「师叔,你和谢兄弟,你们……」吱唔半天,到底说不出口。
谢苇岂会不知他言下之意,道:「我与霖哥儿两心相许,决意厮守终身。」
汪展鹏咽了咽口水,问,「那汀兰可知此事?」
谢苇从未想过此节,登时一愣,忽的想起,自家父母皆已过身,无人管束,倒也没甚么,谢霖却是母姐俱在,若知此事,说不得便要额外生些事端来,略一思忖,道:「待遇着机缘,霖哥儿与我自会向师尊并谢夫人母女禀明。」说罢上下扫视汪展鹏一番,似笑非笑道:「你若多嘴多舌,提前泄露出去,莫怪师叔不留情面。」
汪展鹏哪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