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求,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孰料师尊云澄心已然下令清理门户,依着贺长峰一板一眼的性子,便是三弟肯刀下留情,今日怕也难逃生天。想到此处,脸色顷刻煞白一片。
谢苇当年与他日夜相对,相知颇深,瞥见雍钰堂目光向自己看来,眼中一片哀求之意,便知他打的甚么算盘,当下冷笑一声,「念在同门之谊,你自裁便是,我留你全尸。如若不然,动起手来,刀剑无眼,难免断手断脚,你堂堂侯爷,死得恁般难看,也丢了你宗室的脸面不是。」
雍钰堂原想提一提旧情,换得师弟一丝不忍,然当着贺长峰并汪展鹏之面,却不好将旧时私隐宣之于口,此时见他眉目清冷,话语间再无一丝当日情意,一颗心好似先在油锅里炸过一圈,又被冰雪冻了一冻,心念电转间,再不犹疑,脚步一动,便欲夺路而逃。
他轻功颇佳,原是师兄弟三人中的翘楚,便连贺长峰亦稍逊些许,这时命在顷刻,更是施展平生所学,纵身一跃间,当真是疾逾闪电,倏忽便自汪展鹏身侧飘出数丈。汪展鹏再不料他说逃便逃,待得去拦时,已慢了半拍,落在身后,正要暗叫不妙,忽听一声破空之声,却是谢苇早有提防,将手中佩刀掷了出去,直奔雍钰堂后心。
雍钰堂逃命中亦不忘全神戒备,耳听得身后风声袭来,反手将佩剑横在身后一扫,电光火石间,刀刃磕在剑鞘之上,斜飞出去。这一下虽不曾受伤,到底阻得雍钰堂脚步一慢,便在这须臾之间,贺长峰已追了上来,挡在前头去路之上。雍钰堂自忖功夫并不在师弟与师侄之下,不拘与谁单打独斗,输赢总在五五之数,唯独这位大师兄修为远胜自己,与之交手,便连一分胜算亦无,当下也不出手,脚步一转,疾向左冲。
贺长峰冷哼一声,「往哪里去?」一掌挥出。他Jing研武学数十载,论内力之博大Jing深,当今之世仅在师尊一人之下,此时心中怒极,这一掌间力道使到十成。雍钰堂不敢硬接,急切间一个旋身,险险错了开去,饶是如此,那掌风擦身而过,亦将袍袖震裂。
雍钰堂狼狈避过这一记,还想再逃,却已不及,汪展鹏同谢苇亦追上来,一左一右拦在前头。
谢苇已将佩刀收回手中,此时兵刃在握,刀锋直指雍钰堂,缓缓道:「当年我学艺不Jing,船舱之中败于你手,是以丢了一条命去,今日咱们再比一场,且看看到底谁输谁赢。」说罢,又向贺长峰道:「还请大师兄为我掠阵。」
贺长峰心知不叫小师弟亲自动手,终难出这口恶气,遂双手负在身后,道:「放心便是。」
雍钰堂见难逃此地,终于忍不住出声央求,「霆弟,当年是我鬼迷心窍,对你不起,只是看在你我……」
孰料还未说完,便被谢苇冷声截断,「雷霆已死,你也不必再来说这等废话,拔剑出来,动手便是。」见雍钰堂只是看着自己,迟迟不动,不由轻笑道:「莫不是你不出剑,便道我不忍动手不成?」话音未落,手中刀锋直刺雍钰堂。
谢苇心中恨极,却也知两人武功当在伯仲之间,轻敌不得,这一刀刺出,便只使出八成劲力,权做试探,虽说如此,刀锋去势却是不慢,转瞬便及雍钰堂面门。
便在此时,雍钰堂心知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只得拔剑相迎。他这一手剑法名唤「逍遥剑」,与谢苇所使的「怒涛刀法」俱是师尊云澄心中年亲创,云澄心依着二人喜好心性,分别教导,待学会之后,又时常命二人相互拆招,印证所学,此时生死相搏,二人自然将看家本事使出来。只是雍钰堂坐拥侯府,家资不菲,钱权在握,又有心苦寻,数年前终于觅得一柄名剑,乃是前朝一位锻造名家所制,唤做「映虹」,端的是锋利无匹,甫一出鞘,便是林中昏暗,亦可见剑芒吞吐,寒气逼人。
雍钰堂宝剑在手,横过面前,向上便格,将谢苇这一刀挡了开去,两人锋刃相交,谢苇手中佩刀虽也是名匠所制,到底稍逊一筹,只听一声金鸣,刀刃已是磕出一道缺口。
谢苇心中一凛,不敢再与之硬碰,手腕一转,刀尖划过半弧,自雍钰堂肋下斜抹下来。这一式名唤「峰回路转」,原是取出其不意之意,只是同门相斗,彼此招式俱是烂熟于心,本也无出奇之处,奈何这一式来得着实太快,雍钰堂闪避不及,情急下只得反手使一招「闲看落花」,直刺谢苇咽喉,却是拼着腰腹挨上一刀,也要戳谢苇一个窟窿,竟是无奈之中两败俱伤的打法。
眼见剑锋便到跟前,谢苇急退一步,身向后仰,待避过这一剑,忽地右脚向上一踢,竟将脚下一块碎石踢起,鸡蛋大小的石块裹夹内力直向雍钰堂膻中xue飞去,这一下若在身上砸实了,必然殃及脏腑,雍钰堂再不料刀剑比拼中竟还夹带暗器,大惊中使个铁板桥,狼狈避过,待直起身来,便见谢苇刀锋又至,却是斜劈向自己左肩,忙将左手中剑鞘当作长剑使唤,左右齐上,攻守兼备。不过数息之间,两人已是拆出十余招。
汪展鹏看在眼中,咋舌不止,暗忖若是自己与小师叔交手,怕也要手忙脚乱一番。贺长峰看得片刻,亦暗暗点头。
谢苇与雍钰堂学艺时日相仿,内力相当,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