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仰倒,竟是气得撅了过去。
亏得汪展鹏便在身后,双手一张,扶住岳母,急道:「不得了,快请大夫来。」惶急之下,连谢霖这现成的御医也给忘了。
谢汀兰亦是一脸急色,上前扶了母亲,唤得几声,「娘,娘……」见母亲只是不应,心也乱了,一叠声唤道:「快些来人。」
因谢韵芝为着便宜行事,一早将虾仁屏退了去,那些个丫鬟仆妇便在花园外头守着,这时听着自家姑娘急唤,忙一个个自院门处奔了过来,又扶又抱,将主母弄回屋中躺下。
谢霖见母亲气急晕倒,也是慌了手脚,呆愣愣站了好一会儿,还是被雷霆拽了一把,方才醒过神来,忙跟进屋去,一把推开床前围着的丫鬟们,伸手按住母亲脉息,诊了足有盏茶功夫,心中方略略镇定下来,又看了看母亲面色,见出了白些,并无其他异状,遂道:「家里可有醒神的药油,先取来涂上。」
谢汀兰便坐在床前垂泪不止,听了这话,问道:「如何,可要紧吗?」
谢霖摸一回脉,已然心下有数,却不好同姐姐直说,只含糊道:「无甚大碍的,我且开个方子,吃上几日也便好了。」见姐姐哭得妆都花了,又细细安慰了一回,叫人取笔墨来写了方子,吩咐抓药煎上。
待丫鬟们寻了药油来,谢霖闻了闻,见药味倒是对症,又给母亲人中、太阳等xue一一抹上。
等过得片刻,谢韵芝悠悠醒转,见儿女都在身边,却不理会谢霖,只拉了女儿的手道:「你弟弟这是铁了心叫咱们谢家绝后,日后我便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谢汀兰见母亲醒了,本已住了哭声,这时一听,又掉起泪来,劝道:「娘莫要这样说,等我再劝上一劝,弟弟许就回心转意了。」一面哭,一面又同谢霖道:「我只你同他好,可眼下娘都成了这个样子,你便忍心叫娘伤心不成?又不是叫你断了同他的交情,等娶了妻生了子,凭你爱和哪个在一处便和哪个在一处,不过耽搁一两年光景罢了,难不成咱们还能拘了你一生一世去,何苦执拗成这样?你若不好同他说,我替你说去。」
谢霖一个头两个大,心中却拿定了主意,赔笑道:「娘同姐姐放心就是,我省得了。」
谢韵芝母女闻言,面色方好转起来。
不一时,丫鬟将药煎好端了上来,谢韵芝心中余怒未消,只是不吃。
谢霖道:「我方才诊脉,娘这是肝阳上亢,郁气内结,需得发散出来才好,这是疏肝理气的方子,娘好歹吃上两口,也好叫儿子心安些。」
谢汀兰亦在一旁劝说,谢韵芝拗不过一双儿女,将一碗药慢慢吃了。
谢霖服侍着母亲吃完,留下谢汀兰在榻前守着,自己退了出去。
此刻庄中已然乱作一团,贺长峰师徒并雷霆俱是外男,便是关心,亦不好跟进屋去,俱都在外头守着,见谢霖出来,纷纷问询:「如何,可怎样了?」
听谢霖说了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雷霆尤其担忧,眉头便不曾舒展,谢霖晓得他心思,趁无人注意,悄悄一拽他衣袖,低声道:「莫要多想,无事的。」
闹过这一出,花是赏不成了,几人连饭亦是不曾吃,眼见得日头过午,方有仆妇请了去花厅用饭,只这几人又哪里吃得下。
待到晚间,因谢韵芝尚不宜挪动,谢汀兰吩咐下来,这一晚俱宿在庄子上,自有上好客房洒扫干净了与贺长峰师徒并雷霆居住。
雷霆这一日见着谢霖,还不曾说得几句话便遭了这一场事,也自郁郁,躺下后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一忽儿想,谢夫人若当真被气伤了身子,霖哥儿便碍于孝道,也不好再大咧咧同自己一处,一忽儿又想,霖哥儿今日下半晌那话是甚意思,既说无事,想来谢夫人只是微恙,当不致叫霖哥儿作难……
直到三更天,仍是寻思个不住,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旋即房门轻响几下。
雷霆一听那脚步声便知是谢霖,忙起身去开了门,才开得一条门缝,便见谢霖闪身进来,样子颇是鬼祟,手中还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不由奇道:「这般晚了,拿它作甚?」
谢霖不答,只问:「你今日可是骑得马来?」
听得这一问,雷霆方才省起那两匹马还丢在外头,忙道:「我骑得一匹,展鹏亦骑了一匹,俱拴在后院墙外,折腾这一日,竟忘了叫人牵进来。」说完,心中激灵一下,看向谢霖。
谢霖听他这样一说,登时松得口气,推他一把,道:「快去穿了衣裳,咱们趁夜好走。」
雷霆只觉胸口噗通噗通直跳,却也顾不得许多,几下穿好了衣裳鞋袜,同谢霖悄悄溜到后院墙下,一提谢霖腰带,带了他翻墙而过,落在庄子外头。
那两匹马还好好拴在树上,日间啃饱了地上青草,这时正打了盹儿,雷霆解下缰绳,与谢霖一人一骑,翻身上马,也不辨道路,打马便走,疾驰出二三十里,方慢下脚步,问道:「你一走了之,你母亲那里如何交代?且又是被咱们气病的,这般不辞而别,可有些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