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方男子步行在巴黎的街头,从他站的位置很轻易地可以看到塞纳河,在这条泛着波光的暧昧的河流上,仿佛可以看见这个世界上所有最浪漫的东西。
——然而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到法国男子的浪漫,只见得到德国男子的忧郁。
如果人的气质也是可以有颜色的话,他就是那种从天到地的石青色,深沉淡雅,不算浓烈,却足够浓重。
天泛着细雨,这是巴黎独有的雨水,不算大,也不算恼人,却充满了Yin沉的伤感。
他走到街边的书店,这是一个老旧的书摊,书店的老板是个很老的老人,不知道多少岁,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少年,用法国人独有的浪漫的双眼,注视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
——他们既是局中人,又是局外人。
夜神月的脸上始终没有太多的表情,却似是在微笑着,那种一度游离于众人之外的表情,在如今看来带着些寂寞而多情的味道,不仅暧昧,还有着让人动容的爱的魔力。
“生命不过是一个长长的雨天,而身体是一把给这天用的雨伞……”
他捧起一本书,看到了封面上的那句话,留恋于唇间冰冷却温暖的气息,一字一句暧昧不清地纠缠着。
接着,老板抬起头,冲他微笑。
丢了几个硬币买下了书,为了那一句话而买的书,看上去似乎很可笑,但月并不在乎,他只是匆匆把那本书拿在了手中,款步出了书店。
——半年前,他没有死,他从火中死里逃生。
原本的小小期待到最后竟然成真,月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L放过了自己?还是自己放过了自己?
当自己从那条狭小地甬道顺利逃脱之后,竟然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悲恸,他原本并不期待奇迹的发生,他原本并不认为L会擦掉他的名字,然而所有的一切都矛盾百出,在认为自己会死的时候,还拼命地想要逃生。
——根本没有想过即使L擦掉了名字,自己也可能死于那场大火。
——根本没有想过如果L擦掉了名字,自己该何去何从。
只是这样一场选择,从一开始就不需要理由。
曾经“昏倒”在那条狭长的地道中,却在之后清醒时带上了难得的惊愕,这样的期待这样的结果让他仓皇而逃,这个叫做夜神月的家伙,第一次如此矛盾而仓促地逃避。
接着的几个月,流离于数个国家,他不知道当L没有找到自己的尸体之后,会做出如何的揣测与推断,更不知道L是基于什么而擦掉他的名字。
他猜测着,论证着,推翻着,然后周而复始。
他发现他陷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死结,唯一能够得到答案的方式却害怕去求证——哈,“伟大”的夜神月居然还会有害怕的时候……
他笑了笑,继续漫步街头。
夜神月是信仰法律的,但是比起法律,他更信仰正义,然而不能说法律是实现正义的唯一载体,所以才有了成为KIRA时的觉悟。
想要改变,想要清刷,想要验证——明明知道一切都徒劳无功,但月的骄傲不允许他在这样原则的事情上放弃。
而后来,发生了转变。
第三KIRA……我妻平水……事实上到后来,他的威胁并没有如何巨大,只是从一开始自己的随波逐流,造成了那些无法挽回的挫败,提前加速了理想国的坍塌。
需要更好的方法去维持正义,需要从心理与Jing神上的清刷。
于是,想到了宗教。
——能束缚人的,永远只有人本身。如此而已。
而他的死亡,成就了这个世界另一个、却也是独一无二的新的“耶稣”……
夜神月绕过街头,走上了那条全球闻名的香榭丽舍大街。
这一条著名的大街并没有想象中的浪漫抒怀,他更像一个垂暮的老者,却依旧充实而淡定,它的浪漫源于它的气质,那种在雨里浸润之后,一点一滴翻涌上来的情怀。
走了很久,无所事事地像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家伙,终于找到了目的地,抬眼望向MuséeduLouvre。
宫前是那充满魔力的金字塔,而整个卢浮宫则建成了U型的模样。
——总是要来看一次的,这个叫卢浮宫的远方。
穿过文艺复兴时期艺术风格的大厅,在每一个可以停驻的地方停驻,在每一个可以回眸的地方回眸。酒神与施洗者约翰在古老的画布上渲染暧昧的性别冲突,耶稣在晚宴上愁容满面却没有丝毫的害怕与顾虑,米开朗基罗手下的雕塑展现奇异的人体曲线,拉斐尔让圣母露出独有的哀怨和圣洁……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共通的,艺术如此、信仰如此、律法如此、宗教如此、死亡如此——爱、如此。
“这位先生,请不要穿成这个样子到这里游览。”
听到身后保安对谁在轻声地忠告,法国人独有的浪漫后鼻音即使是在警告时,都显得那么优雅从容。
——与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