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以生命为赌注,又怎么还会有第二条退路。
L不习惯给自己留有余地和后路,那说明你永远没有背水一战的勇气和决心,既然站出来,那也就是给过去那段岁月的祭品,一切的东西终将破碎,一切的过往终将完结。
与月对局的那天,下起了大雨,在雨中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大本钟的声音,各色宗教似的色彩浓重地在记忆深处宣泄,一切被渲染的悲壮而又浓厚,压抑在胸口却成了空荡荡的一块。
——我估计是要死了吧。
这是他写下自己名字后的第23天,一切已成定局,却不知道是怎样的定局,L只觉得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心不在焉地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总像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是什么呢?
不知道,也不用知道了,心脏一声重音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大概是算错什么了,但在事实面前,一切都没有任何辩解的必要,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月抱住他那个温暖的拥抱、以及那滴滴落在脸上的泪上。
——原来……
他感觉到这个世界破碎了,他和月之间的镜子也破碎了,破镜破镜,却是因为自己的死亡而走到了终点。
——或许……这样、也好……
他在死的刹那这样想到,周遭的一切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事物仿佛慢镜头升格一般渐渐风华,如同一张老旧相片那样褪色而后枯黄。
他想扯出一个笑。他不知道他成功了没有。
他的世界在一片色彩斑斓中陷入黑暗。
L在“死亡”的刹那,大脑一片空白,这个算计了一生的大侦探,在死的刹那却返璞归真,在想些什么呢?
L不知道,却在“复活”的刹那,微微愣神,而后找到了隐藏着的华生的PnB。
夜神月清理了所有的资料,但那份B计划却被保护的最深因而幸免,L点击进入,而后闭了闭眼。
——华生这个局外人,偏偏看的比他更为深远。
我妻平水死在咖啡店里,这个一开始用来牵制KIRA的第三KIRA死在了月的手里,而月却消失在茫茫人海,那架航班被拦截下来的时候,月并不在机舱内,究竟是一开始就没有登机,还是中途转机走了不得而知,却是在这场对局中,用最漂亮的手段赢得了先手。
月消失了,KIRA也消失了——或者说,作为刽子手的KIRA消失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宗教的朝圣中,KIRA成为新的信仰……
——关于信仰,法律和宗教不过是社会的两个向度罢了……(注1)
于是L开始回忆。
这个世界上关于记忆与遗忘的故事很多,每一个故事或许都有个瑰丽旖旎的开始,但每个故事的结尾又大相径庭。
——那样的结尾掌握在谁的手中?
借口与原则,对立与妥协,坚持与放弃,沉默与回应……
L看着华生说,“我要吃提拉米苏。”
华生就笑着揶揄,“怎么?大脑不够用了?”
“……”
“……你所有的心思都写脸上了。”
“……”
——大概对于L来说,生活从来没有如此窘迫过。
而华生只是笑,大笑、嘲笑、□裸地揶揄,“为爱情烦恼的天才,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L:“……”
如果寻找是旅途的终点,如果停驻是为了短暂的回眸,那么在某个时候遇到某个人,就是劫难,所有人都在局中、在劫难逃。
L后来在梵蒂冈的大教堂找到了月,那是一个午后,空气燥热,于梵蒂冈不该多有的嘈杂,在L踏进教堂的时候,一切归于静止。
那是一种空白的色彩与空白的声音,空气仿佛静止在身侧,L抬头,就看见了那个叫夜神月的家伙,音容未改,后来用华生的话来说就是——永远一副欠扁的样子。
然后,付之一炬。
万里宫阙都作了土,华生说,这家伙真下的去手,对别人狠的人、通常对自己更狠,L,你会输是因为你没有他狠,你对别人不够狠,对自己也不够狠。
L偏头想了想,然后点头,“我的确做不到。”
华生一怔,叹了口气,起身,“L,能承认和接受自己失败的人——你,或许就这点而言比KIRA,不,应该是说比夜神月更要出色,夜神这个人承认失败的唯一方式就是放弃生命……”
L抬头,深深的黑眼圈,疲惫的表情,他吃了一口甜品,“不。你不了解他……”
华生摊手,“当然……”她说的很快,然后却很潇洒地走了,她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们更了解彼此的人存在吗?”
华生这个人虽然古怪透顶却一针见血,很多年以后,L其实并不太清楚记得他与夜神月在卢浮宫相遇的场景,只是模糊成一团石青色的气质,于真假虚幻的镜像两端,看见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但是尽管如此,他却能清楚地记得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