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却也欣喜。
她来这天庭已经太久,久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年了,却是一直独守空寂。七百年来,也是因筑子遥的来往而显得不那么落寞了。
此番筑子遥也是无处可去,便来寻嫦娥诉说心头苦恼。
嫦娥不曾历经过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是以对筑子遥所说的事情并不能很好地理解,却也是始终保持着认真倾听的姿态。或许,这于筑子遥而言是最好的慰藉了罢。
听完他的故事后,嫦娥略带妩媚地轻轻一笑,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划过玉兔的茸毛,“其实啊,诛仙台也未必有何不好,至少不用再去尝那永无边际的孤独。”
她的眼眸凝望过万籁无寂的繁华星空,明眸之中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倘若可以,我倒希望能够去一回,尝遍人间苦乐。”玉兔饶有灵性,在嫦娥怀中轻轻蹭了蹭。
筑子遥看了眼嫦娥,不再言语。
月宫是没有白日的,正如天宫没有夜晚一样,这里有的只是无尽星空和黑暗作伴。
此番一来,忘却了时间,也不知究竟在月宫待了多久,筑子遥心想该是回去了。
却是恰好遇上来寻他的小仙娥,“缘君,方才……您殿中……魔族左使……”小仙娥也是急急躁躁地跑过来,有些气喘,但是筑子遥从断续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她的意思——天煞在他殿中!
这可是天庭,天煞何来的胆子竟敢直接闯进来,好是筑子遥事前去了嫦娥那边。
回去的时候,已然空无一人。
☆、名为罗刹女
筑子遥还记得司命说过,天煞即江易桁,那为何一直缠着他不肯放手?筑子遥来天庭不过七百年不曾见过天煞一回,倘若说是人间那一面便倾心至此的话,筑子遥是绝对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的。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便是江易桁也对常腓动了情。
在人间时,筑子遥从未往这方面去想过,是以也不曾留意江易桁的意愿,另一由倒是对方藏得很深,也正是因此,才会更加痛苦罢。
凌霄宝殿。
天帝眉间深深蹙起,以往老狐狸的那抹狡黠全然烟消云散,“两百年前,我天庭派去魔族的卧底如今暴露了身份,七日后九幽便要将之处以绞刑。强攻无可救其性命,坐视不理更加不可。他是功臣,无论如何天庭也要竭力救之,不知在座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我。”不知何时,筑子遥入了这宝殿,众仙的目光顺着声音看去,眼神之中带着的复杂神色各不相同。
有司命那般的焦虑,自然也少不了以西华帝君为首的多数嘲讽和不屑。
与他们比拟起来,天帝倒是镇定得多,面不改色道:“说来听听。”
“方才天煞来过小仙宫中,当是红尘未了。如是他既敢来一次,多半还有下一回,小仙可借机随他进入魔界。想必,除了我,天庭其他人想要混进去并不容易罢。”面对天帝,筑子遥不再有以往的敬畏,倒是多了几分坦然。
天帝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轻声低语:“确实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不可!”司命似乎看穿了天帝的心思,不安地瞥了眼筑子遥,示意他不要说话,“成美缘君才刚恢复仙身,难免有所束缚,此番前去过于凶险,不如就让小仙化作缘君的模样……”
司命此番举止,筑子遥自当感激涕零,着实欣慰,不过心下清明,这一切都是他本该承受的,果决道:“天煞是何等修为,难源是何等修为,九幽又是何等修为,他们哪里会分辨不出你我?”
司命一时语塞,望着筑子遥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忧伤的韵味。
“既然成美都这么说了,司命你且退下,此事已定,无需多言。成美,只要此番你能够救出绝影,那以往的过失……”天帝稍稍一顿,眸子微暗,多了几道肃穆之意,“既往不咎。”
筑子遥着实不知何来之过,但此刻回来却觉天庭诸多怪异,便也按捺下心中迷题,只道一声:“多谢天帝。”
所谓功臣的名讳,筑子遥觉着耳熟,事后询问司命,原来是魔族三大护法之一的绝影,看来天帝这手伸得当真是长,连三大护法中都能够安插人手进去。
观之司命对于筑子遥方才所做出的事情仿佛有些生气,“你简直是不要命了。”
筑子遥倒是轻轻一笑,“魔族,我本就有打算要去的,可不能让那丫头一直待在那种地方。”
司命神色略微复杂,听到提及半妖后更是加重了几分,“你可知,绝影的身份被发现后,魔族仍是三大护法。”
筑子遥一愣,心头好阵抽搐,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揪起,“你是说,半妖她……”
司命犹豫良久,终是颔首,轻轻一拍筑子遥肩头,以示抚慰。
三日过后,天煞依旧没来,眼看着离处置绝影的日子愈来愈近,筑子遥便也只得再冒险一回。
天庭的云道上,两个小仙娥不经意间谈起,“你听说了吗?七百年前来的那位成美缘君因贪恋红尘之事,明日就要被推入诛仙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