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终于见到他魂牵梦绕的人,他蒙着一层薄雨,shi淋淋地站在门口,双眼因愤怒而格外的亮。
萧人忍住激动,看着他旋风似的跑到桌案前,气冲冲地拍案大吼:“你把汐儿送到哪去了?!”
他保持着肃穆神色:“晋地。”边境十一国如今不再称国,改称城了。
泽年嘴唇发白,烛光之下神情无助仓皇:“三千里之外……”
萧然接道:“那里有千枯花,它就开在我宫门前,我吩咐了人,小孩就住在我原先的地方,绝不会有人敢委屈他,你放心。他往后的一生足食丰衣,会有人一直照顾他。”
“为什么?”他的眼圈泛红,“皇甫家已经不对你构成任何威胁了,你还要这样紧逼?汐儿才四岁,你便将他送到了边外荒野之地?!”
“你面前的我就是在你口中的荒野之地出生和长大,边外没有你想的那样恶劣,何况,你当初也曾想到那里去不是吗?”他又半叹息半开玩笑道,“皇甫家是没什么人了,可是,还有你呢。若是你抚养皇甫汐长大……那可不得了。”
泽年惨淡冷笑:“皇帝陛下,你想多了。”说罢他便转身离去,萧然急切起身,绕案扑去,一把从后抱住他,不等他劈头盖脸的骂自己先倒豆子一样说起来:“三个多月了,一百一十三天,我只敢偷偷去看你……今天是你第一次来找我,你别走好不好?再同我说些话,打我骂我都行,别走。”
泽年挣开他,冷声道:“若我要杀了你呢?”
“你不会。”他笃定地看着他,“我死了,这天下就乱了。”
泽年似要在他脸上盯出一个窟窿,默然后退一步,想立即冲出书房。
萧然箭步上去抱住人,踹了一下门,门外宫人立即将门关上,咔嚓上锁的声音十分响亮。
他极为恼怒:“放开!”
“我做不到。”萧然将他贴在怀里,紧闭着眼挨着他,眉头微蹙,十分难受的样子。
泽年浑身发抖,连声音都拔高了:“皇帝陛下!你要男人,天底下有得你挑!我不是你的玩物,滚开!”
萧然听着心抽,不得辩解,只好使出杀手锏:“你再喊,我便让人把你妹妹叫来,当着她的面真对你用强。”
愤怒叫嚣的人立即低了声,磨着牙恨道:“你敢?”
萧然轻笑,拍着他后背极享受地回应:“你大可一试。”
泽年咬着牙,浑身僵硬。他越是拍着他后背,罪人一词越是提醒着他,忍得他气血逆行。
偏偏萧然未觉,松开怀抱拉了他去坐下,时而捏着他的脸直瞧,时而拍了他的腰和大腿,在他愤怒之前先说话:“你瘦了许多,气色也这样差,是不是不好好待自己?”
泽年甩开他的手:“不看见你这张脸我便好,皇帝陛下,你玩够了吗?我想回去了。”
萧然听此捂住了他双眼,低头叼住他唇瓣便深吻,泽年自然不肯配合,手脚并用想去殴打尊贵的皇帝,但架不住对方技艺高超,打不到他也咬不到他,且被亲到缺氧,几欲昏过去时被他一把捞住。
萧然贴在他耳廓:“那你别看我,听我说话便好。还有,我不想听你叫我皇帝陛下。”他顿了顿,有些悲凉却又温柔道:“……我想听你唤我阿然。”
一刹那,他的眼睛酸得发慌,忍了过来后奋力推开了人:“我身体不适,我要回去歇息。”
可他还是美女走成,被如无赖般的帝王拢了腰言之凿凿:“身体不适,那我帮你检查。”
直没羞没臊到让人打跌。
从前他臭脾气,便是泽年嬉皮笑脸油嘴滑舌地逗他,借此嘻嘻哈哈地亲近。当时小世子脸上仍是臭,却凭着善学习的先天天赋将他这一套在心里暗暗地学了下来,以防万一,如今果真用上了这套厚颜无耻学。
想来,当他开始观察着皇甫六神色的时候,春心怕是便暗戳戳地动了,碍着种种强行抑住而已。
如今什么事都做了,爱也爱了,恨也恨了,杀了人夺了国,将来还会复了国还了族,什么都完成了,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此人如今比大业还要再重,容他先哄了人,再思量千秋功业。
泽年竭力想去掰开他的手,他绝对不想待在这里过夜。可如今萧然比他高,力气也比他大上许多,他根本拿他没办法。
萧然环着他直接倒在榻上,千保证万承诺:“你不必怕,我不强求你同我好,我只想抱着你,我真的很想你。”他靠在他僵硬的后背上絮絮叨叨:“我上战场时,曾有一支箭冲着我的面门直来,我躲闪不及,认为必死无疑。”他低笑,“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
“不是失控的局面要如何妥善,不是晋国萧氏的基业,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站在树下扬着纸扇朝我眉开眼笑的人。临死前,我满脑子都是这个人,若我回不去了,他要怎么办?大约会先拍手称庆,道仇人当死?可若我真死了,就没人能护住你了。而且……倘若我埋骨于沙场,你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点伤心呢?”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