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您,极北军的驻地离这还有多远啊?”顾昕问倒茶的小哥。
“极北军啊,”小哥念叨了一会,“极北的军镇风起镇离这还有个一百多里,两位的马都是好马,一个白天的功夫就能到,但是极北军这个时候都是驻在城外的,具体多远我可就说不清了。”
“极北军不到立冬一般是不会驻在镇里的,”李芙说,“我手里有我父皇的令牌,倒是能当个信物,高点级别的守城将领应该能认出来的。”
顾昕和石芸相交多年,对于军队的事情也稍许有点了解,但李芙常居深宫,照理是根本接触不到这些的,他不禁好奇,“公主,你为什么会懂这么多?”
“我啊,”李芙微微一笑,“我从小就对这些感兴趣,父皇理政的时候常常把我抱住膝头,我就陪他一起看奏章,知道的就多了些。”
“若是,”若是你为男子,顾昕本想这么讲,可他知道这话一定会伤了李芙的心的,所以他还是咽了回去,“若是我们现在出发,大概晚上就能到了吧。”
“不行,我们今天要找个客栈借宿一宿。”
“为什么?”顾昕问。
“如果我们晚上匆匆赶过去,蓬头垢面,一定会让人觉得京城局势已不可救,极北军肯定会有顾虑。”
顾昕点点头,“是这样,看一路上这情况,京城变了天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我们还是要这个时间差。”
“没错。”
结了茶钱,小哥为他们指了条进附近镇子的路,两个人找了间大店,决定住一晚。
“两位是一间房?”客栈老板娘暧昧地看着二人。
“唔,”顾昕看着李芙,犹豫道,“我们?”
“一间房。”
“好嘞!”老板娘点清钱两,“快领两位上去!”
顾昕咽了口唾沫,沉默地跟在李芙的身后,跟着小二上了楼。
“我们晚上要沐浴,还要两套新衣,”李芙把钱财交到小二的手里,“余下的你自己都收着吧。”
小二千恩万谢之后,退了出去,还帮两人关了门。
“公主,我们这,共居一室……”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李芙道,“你的功夫虽然能自保,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我们人生地不熟,皖哥哥以前说极北民风彪悍,难免会发生些意外之事,我们一间房,还能互相照顾一下。”
“啊,”顾昕也不知道自己在多想什么,挠了挠头发,从随身的口袋里掏了本书,翻了起来。
李芙觉得他这时候还能看得进书,也是新鲜,便不再打扰,自己蜷在房间里的躺椅上休息。
等她醒来,天已经暗了,顾昕正一桶一桶的把热水往浴盆里倒,看到李芙瞧着自己,才擦了擦额角的汗,“那小二说这热水得自己打。”
李芙起身,要去帮顾昕,被顾昕一把拦下,“我这点事还能做的。”
等浴盆里的水满了,顾昕便找了个借口下楼,留李芙一个人在房间里。
李芙再三确认了门窗已经关紧,才褪去了衣衫,钻进水里。
顾昕在水中泡了几种药材,李芙也叫不出名来,据说是有舒缓心神之用。过了一会儿,李芙的确是觉得心中安宁,浑身的肌rou都放松了下来,刚刚的倦意又席卷而来。
很小的时候,李蓉爱和大家玩捉迷藏的游戏,李皖最大,常常让着他们,主动要当鬼,让他们仨藏。
李芙聪明,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总是躲得离李皖最近,因为李皖一旦数到一百,就会立刻跑得很远去寻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周围。
李尧露的马脚最多,一般都是第一个被抓的。他每次被抓都噘着嘴,皱着脸,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而李蓉跑得最快,一有危险就立刻转移位置,但她跑得怎么会有李皖快,在她跑动的时候就基本会注定被抓到了。
李芙就这样躺在浴盆里,重复着那一段回忆。
她躲在母后宫里一个巨大的瓷瓶后面,从里面悄悄窥出去,李尧又沮丧地坐在地上,而李皖和李蓉在外面追来追去,李蓉跑得飞快,眼睛笑着眯成了条线,口里还在呼喊着“皖哥哥,皖哥哥……”
李芙就这样看着他们三个人,她都能听到她在梦里嘿嘿的笑声。忽然,她眼前的瓷瓶被巨石砸得粉碎,她就这样暴露在三人的面前。他们刚刚还翘起的嘴角全部塌了下来,从他们的额头上流出黏腻的鲜血,李蓉轻轻擦去血迹,说,“姐姐,你怎么不帮帮我?”
“公主!”顾昕去外面转了一圈,本想淘点新鲜玩意,可这地方太偏僻,一无所获。算算时间,觉得李芙应该也差不多完事,便等在了外面。
可他等到的却是李芙的一声尖叫,他推门而入,拿下屏风上的一件外衣,向天上一抖,那衣服自上而下,围着李芙的身体,罩在了浴缸之上。
李芙泪眼朦胧地瞧着顾昕,“我是不是当时应该去救他们,哪怕和他们一起死呢。”
“不是的,不是的,”顾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