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犹如尖锐的响箭冲破身畔的防线——
“啊!”
风堂一声叫喊蹿入空气,随周身气流逐渐跑远,他又深深埋在封路凛背上,双手抓心肝儿似的挠,“封路凛!”
封路凛回应他:“在!”
风堂夸他:“牛逼!”
封路凛喊:“风堂牛逼!”
风堂大笑,声音在头盔里震得耳朵疼:“我威风堂堂!”
“我威风凛凛!”
“威风组合要去哪里!”
封路凛吼出来:“不知道!”
“去远方!”
“远方在哪里!”
风堂深吸一口气,忽然红了眼眶。他的回答几乎是下意识地随之带出——
“你!”
他喊完,猛地抱紧正在飞速行驶的人。
封路凛没有回答了。
但风堂明显感觉到,封路凛的速度又快了些。
摩托车行驶进环山公路的尾段,偶尔几次路面塌陷震得风堂叫着喊刺激。最后,他嗓子哑了,安安静静地趴在封路凛背上,努力睁开眼,看越来越高的山,看入目辉煌繁华的都市夜景……在这样一座有千万人的城市里,能有一个人和自己相爱,并且拥有一个家,那是多美好的事。
想要月亮,就去爱人的眼中捞。
封路凛的眼睛也好看。
深邃,且神秘。
风堂总想起没怎么见过的碧海蓝天。
“停车,”风堂突然说,“我们就在这里先坐下来吧。”
封路凛速度变慢,渐渐停下来。他刚停好车,手机就响了。他到树下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在黑夜里牵起风堂的手,“大池给我打的。”
“怎么了?”风堂仰头看头顶不太亮的路灯,还有三两只蚊虫围绕着灯泡转。
看来今年的冬天还不是特别冷。
“四件事,”封路凛说,“一是加油站变压器着火了,不过是在第二支队的区域,他们已经及时出警了……二是风准有消息了。他在隔壁省,我们正在请求命令。”
“好啊,”风堂显得异常平静,“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你转过去。”封路凛深吸一口气,握住他的手。
他从背后抱着风堂,让他面朝城市的夜景。接着,封路凛牵住他的手慢慢松开了。
“风叔的墓,柳姨带我去拜过了。带了他最喜欢的郎酒,还有他最喜欢的冬瓜糖。柳姨说,风叔生前偶尔写家书,会写你是小风同志,他是老风同志……柳姨那天给风叔说,从此以后,风家就有两个’小风同志’了。”封路凛平静地说出那些风家的小秘密,“这就是我想要告诉你的,第三件事。”
风堂一时间怔住了。
他背对着,艰难道:“那么,第四件事呢?”
“你看,你身前是你的城市,你身后是你的人,”风堂听见封路凛说,“所以,你愿意从今以后,把我用这么一个圆环,套牢在这座城市里么?”
风堂几乎是瞬间被封路凛牵着手转过身来。
他甚至,看到了封路凛单膝跪地时的动作。
他甚至,感受到了戒指所带给自己的冰凉触感……和那日他偷偷去给封路凛选钻戒的时候,摸到的触感相同。他还记得那一天,贺情还笑他要形婚。
低下头,他看见在昏暗的路灯光线下,封路凛正跪着抬自己的手,并套上了一枚戒指。
中指。
刚好套在那个“F”上。
风堂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红着脸也红着眼,从兜里掏出自己给封路凛准备的那一枚。
他看着封路凛也怔愣的表情,咬住嘴唇,“我哪儿知道,你,你也准备了啊……”
封路凛看那在夜色里仍旧璀璨的光,哭笑不得:“宝贝,你怎么买个带钻的。”
“贵嘛。真的……我看你都不怎么用贵东西,特别低调。”风堂说着,心想自己也不能输,迅速道:“凛哥,以后你跟我一块儿,想怎么高调怎么高调,我才不怕呢。不过……工作我就不怂恿你换了,你愿意做这个就做这个,我陪着你也开心,就是觉得危险。”
他语气说得软,没了平素的傲,浑然成了只毛茸茸的猫。封路凛心痒,低头用鼻尖蹭他眼角,“我得好好保存起来,戒指戴着容易掉。”
叨叨完,封路凛牵起他的手,看手指根部那五个青黑文字,“你看看你的纹身,以后想洗也洗不掉了。”
风堂拿食指往他喉结处一点,“你想甩我也甩不掉啊。”
他转过手,摊开掌心往上挑封路凛下巴,眼底泛光:“从纹了这个的那一天起,我就没后悔过。包括后来我发现你瞒着我、你早就’设计’我……我心痛得难受,我疼得在床上打滚,我想伸手掐死你,但我依旧绝望地发现,我还是那么喜欢你。”
他想在这一瞬间坚持自己的决定。
坚持地说,这就是我,这就是我和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