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这锁七窍连心,各有交通,非但平常人不认得,一般的能工巧匠,都制不出来。
(天心弃轻笑道:“这些穿门撬锁的勾当,你倒是打小就会。”)
说到本公子小时候,那真是猫哭狗叫,神鬼走避,Jing彩事迹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族里几位叔伯,都夸我是个天生的坏胚子。且说这把铁锁,我不知找了多少门道,才把钥匙配出来。第二年中元节,我又偷偷溜到墓园,打开了那个机关……马小蛇,你脸色为什么这样白?
(马小蛇强笑道:“你胆子大得很。机关下面,又是甚么?”)
那地方本是个墓园,机关之下,当然是个墓室。我摸黑进去,绊了好几跤。弯弯曲曲地走过了几个小室,眼前斗然大放光明,乃是一个极大的室xue。我凝目一瞧,只见一颗鸽蛋大的夜明珠,正在墓顶上吐出柔和的光芒。珠光下黑漆漆的,赫然正是一具棺木。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推开棺盖一看,忍不住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心弃猜道:“棺材里空无一物,没有死人?”)
哪里,死人自然是有的,不过面容鲜活,宛如沉睡,绝对是你所能想象的最好看的死人。我乍一眼看去,还以为他是个活人,忙俯身听他呼吸心跳。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我还是不放心,随手拣了块碎石头,想在他头颅上敲一敲……
(一言未毕,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我只想看看他会不会醒,你们鬼叫甚么?正在这时,上面传来锁匙转动的声音,我连忙躲到墓门后面。片刻,那条黑影果真又从外面窜了进来。他走得可比我稳健多啦,一步也没有弄出声音。
那黑影一身黑衣,连头也蒙了起来,但我还是知道他是人非鬼。珠光映照之下,他投在地下的影子又长又黑,停在棺木旁边,就不动了。他低声向棺木说:“阿雀,今年我又来瞧你啦!”我又是一阵丧气,心想却是甚么冤鬼、厉鬼了?不过就是个武林高手罢了。
只听那个人喃喃念叨了几句,就抚尸大哭起来,比起刚死了爹妈的孝子,那模样只怕还要凄惨几分。哭一阵,说几句,再哭一阵,又说几句。他声音模模糊糊的,我一句也没听清他说甚么。一个人做道场,做得好不陶醉,也不管人家小孩子在旁边闷得厉害!
眼见他抽抽搭搭不知哭了多久,总算拭泪收声,堪堪告终。我以为他就要走了,谁知他擦了眼泪,又对棺中死人痴痴地说:“这些年来,你在地下,甚么前尘往事也应忘了罢?若你忘了他时,待会跟从前那样,托声雀儿叫给我听。”
我听了这句许愿,起了作弄他的心思,于是弓起身子,把手指一嘬,学了两声雀儿叫。
(听到这里,马小蛇“啊”的一声,惊跳起来。
天心弃奇道:“马前辈,怎么了?”
马小蛇指着丁贫,手也抖了起来,说不出半个字。)
马小蛇,当时那个人听了本公子惟妙惟肖的鸟叫,正是你现在这个模样。他手指棺木,全身颤抖,抖抖索索地说:“你听到了?你听到了?你已忘了他了?好,好,好!”忽然孩子般大笑大叫起来,手舞足蹈,翻了好几个筋斗。我看得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天心弃道:“那你可要被他发现啦。”丁贫瞟着马小蛇笑道:“可不是吗?”)
他这一下马上发现了我的藏身之处,喊了一声:“出来!”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粘劲直把我向外拉去,腿脚顿时不受控制,狠狠摔了出去。那人见了我,又是惊奇,又是失望,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本公子吃了一摔,大是狼狈,勉强爬起来,大声说:“这是我太爷爷的墓,你怎么在这里?”他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眼角很是苍老。我想:“我太爷爷死了七八十年了,这个人是谁?就算是他的门人弟子,也嫌太年轻了。”
那人听了,神色和缓了不少,说:“你叫他太爷爷?那是他小曾孙了。你叫丁若良,还是丁若贤?”他把手一伸,像是要抱我。我向后一躲,问道:“那你又是谁?”
他好像难以回答般,想了半天,才说:“我是他的朋友。”
我这下可吓了一跳,几乎又跌在地下。我太爷爷如活到现在,少说有一百三四十岁了。这个人不是人,也不是鬼,是个妖怪!
他见我受了惊吓,忙道:“你不用怕,我不是坏人。今日中元,我来拜望一下我这位老兄弟。”又端详我半天,叹气道:“一晃七十多年了,你们小孩儿都长这么大啦!”
我听他这么说,还是半信半疑,指着棺木问:“你既同我太爷爷是朋友,又为甚么把这个死人放在这里?”
那人听了,露出生吞了一个鸡蛋的古怪神气,指着棺中死人,又指着我,突然捧腹大笑起来,边笑边说:“怪不得,怪不得你不认得。他死了七十六年啦,现在你爷爷也未必认得出了!”我怒冲冲地望着他。他好容易笑够了,才告诉我:“这个死人,就是你太爷爷。”
这次轮到我发起抖来。我太爷爷死了那么久,按说骨头都应该化成灰了。但那棺木里的人,却是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