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眼睛也不敢抬,正当他们以为老皇帝会大发雷霆的时候,他的神色却纹丝不动,语气依然沉稳:“六合之内,普天之下,谁不是朕的子民?既然是朕的子民,就没有不向朕俯首的道理。”
可惜南子慕还真不在什么六合之内,他将欢喜揽进怀里,不紧不慢道:“谁是你的子民了?”
南子慕心说你少来倒贴我。
“我原以为皇上九五之尊,宽厚仁义,不拘于这些虚无的玩意,没想到你也喜欢按着别人的脑袋让他下跪?”南子慕不紧不慢,“下跪不是臣服,未必心甘情愿,至少我给你作揖的时候心里想的不是怎么把江山从你的手里坑过来。”
“哦?”老皇帝不怒反笑,“怎么说?”
一小宫女端着描金木盘步履而来,冲着皇上福了一福,又低着脑袋将茶水端到了旁边的茶桌上。
老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那盏茶一眼,然后生硬地将方才的话音一转:“你们俩都坐罢,这应该是果茶,承晏也能喝。”
南子慕看向那盏茶,突然嗤笑了一声,接着悠悠然落座:“看来皇上未必真如传闻中那般疼李行之。”
“何以见得?”老皇帝被他吊足了胃口,“你说说。”
“皇上一开始给行之赐婚,就没考虑过他的感受。他不是没和你坦白过自己的想法,然而皇上觉得六合之内,就没有你不能控制的人。”南子慕顿了顿,又道,“无论是夫人,还是皇位,都是你硬塞给他的。你对朝野党孽不管不顾,溺于太平盛世的假象中,现在还要逼着行之来扶起这个千疮百孔的朝代。”
“如今匈奴进军中原,你又无法撂倒已经在朝野中盘根错节的内jian。而这些所有的,都落到了行之的肩膀上,现在皇上还要听信谣言,呵。”南子慕兀自一哂,“妖怪、谣言,都只是一个幌子,皇上心里明白,面上却不明白,你也乐意的很,能够借此将我除去。”
“毕竟这回李行之他突然违背了你的意旨,不好好和大户人家的女儿结姻,却和非传统主流的男人在一起。也毕竟皇上以为,母仪天下的不能是男子,皇上觉得这是丢了你们李家的脸。”
老皇帝怔了怔,随即咧开嘴笑了:“我还以为行之只是耽于你这皮相,不料你还是个伶牙俐齿的哥儿——那盏茶已经凉了,换盏其他的茶水来罢。”
殿外。
小蓁百无聊赖地站在门框边,有人好奇地过来与他搭话,他就装聋作哑。南子慕让他什么都不要乱碰,他就直挺挺地站着,保证连衣袖都不接触到门框。
不多时,方才刚刚进去的那位小宫女又退了出来,愁眉苦脸地和小蓁抱怨道:“唉,主子们不满意,又让我去换盏茶来。”
小蓁在唇前竖起了食指,好心提醒她道:“不要妄议主子,这还是皇宫呢,小心惹来杀生之祸。”
那宫女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接着刻意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凑过去和小蓁搭话:“诶我知道了,不过你在这站的不累吗?不如喝口果茶解解渴罢,反正这盏茶主子也不要了,倒了又浪费……”
“不……不行。”小蓁连连摇头,哪怕跟着南子慕这个好相处的主子久了,他也不敢逾矩,主子的东西就是拿去喂猫猫狗狗,他们做下人的,也决计是不敢肆意吃掉的,“这不合规矩,让人知道了的话,我们两都会有麻烦的。”
宫女皱了皱眉:“你这人怎么这样胆小?现在这里四下无人,你偷喝几口又不会有人知道。”
小蓁确实渴了,然而他只干巴巴地咽了口口水,仍然笃定:“规矩是规矩,你想喝就自己喝吧。”
那宫女见小蓁固执,气的咬了咬牙,若是她完不成任务,宋以理不但不会圆了她出宫嫁人的梦,还有可能会将她杀了灭口。
怎么办?
她突然灵机一动,假装离去,却在走到小蓁身后的时候止住了脚步,然后悄没声息地取下发上尖细的簪子,旋即莽撞地朝着小蓁冲了过去。
一瞬间,皮肤被撕破的声音、茶闷哼一声再落地、宫女做作的惊呼。
随之是那宫女不停地抱歉:“对不住,真对不住了,我刚刚发现我的手帕掉了,想跑回去找找来着,结果一不小心……对不起。”
“没事没事。”小蓁手腕上被划出的那道伤口上,在第一时间又被浇上了温热的果茶,现在痛的厉害,“你手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阿。”宫女心虚道,手心不断地在冒汗,“可能是我衣服上,有什么东西吧?怎么会划成这样……”
看到小蓁手腕上不深不浅的伤口后,这宫女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几个太监,小公公们围了过来,指责道:“怎么毛手毛脚的,要是惊扰了圣上,你们有十条命都不够陪的,快收拾收拾退下。”
领头的那个太监看小蓁身上shi了一片,于是道:“你不是宫里的吧?但这样站这也有失体面,快随小安子去换身衣裳……呀你的眼睛!”
只见小蓁的瞳孔飞速变红,很快成了一双冒红光的眸子,随即他的耳朵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