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人八他,藏得挺深。”
李宏深没忘记那天十一看他的眼神。
他在洗手间接了总监一个电话,中途十一进来,他压低了点声音。
十一出去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欲言又止的。
李宏深是个coser,不怕别人看,但他对眼神分外敏感。
他遇到过各种各样奇怪的眼神,从小时候别人听说他没有爸爸开始,到漫展的游客,外景的路人,化妆班的猥琐班主任,后援会的小妹子。
李宏深一直牢牢记得小时候妈教的,别人看你的眼神什么样,不是因为你什么样,而是因为他们自己什么样。
他觉得十一有话想说。但十一有什么要对他说?
他想起了宫平以前的网名,十八铜人阵-No.五。十一说,还有一个老六,CN全是数字,可能是他们以前的社团。十一想对他说什么,和这些有关系,和宫平有关系?
李宏深没有再想下去,他给齐钺打电话,对方要成功案例。
齐钺问,提交的那几个不行?
李宏深说,就要无常的剧,有没有不是□□画质的?
齐钺说,那个太山寨了,零几年的,再清楚也山寨,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人。
李宏深说,不废话,人家想看你就拿,一样的,项目简介,性质写清楚了,谁编谁导,谁是社长。
齐钺说,有,有,我找找,涯总,大恩不言谢。
李宏深一愣,这人还真Jing。
李宏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要暗暗帮齐钺使劲。
也许是因为惺惺相惜。
也许是因为齐钺做的,是他做不到的事。
也许是因为他发现“地狱变”出的年份,正是他们“古庙”解散的那一年。夏天CJ决赛回来就解散了。如果齐钺他们晋级了,或许当时就有机会认识的,可惜。
后来他再也没上过舞台,现在的工作,还是原先的社长鼓励他去面试的,现在社长姐姐在美国,生了个混血娃娃。那一年夏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了无痕迹。
他想起宫平说的“一期一会”,就算还有下一次,也不是这一次了。
所以想做的事情,就要尽力,就像再没有下一次一样。
李宏深注意到,那个舞台剧里面没有宫平,视频最后打出了CN表,确实没有。
那个夏天,好像已经很遥远了,他们都在做什么呢。
李宏深只记得那一年夏天,他们的社长和副社长情侣档分道扬镳,副社长带走几个人,做起一家漫画工作室,团队屡分屡合,一直半红不紫。社长直接从圈子里消失,没过多久就远走异国。
明明在最后谢幕的时候还牵着手,又牵着手一起举了奖杯。
那年夏天,李宏深也刚刚经历了一场狗血狼藉的失恋,出于某些原因,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有在上海二工大的CJ选手宿舍里熬夜赶道具的时候,社长姐姐拍着他的肩膀说,年轻人啊,就是要化悲痛为力量。
他揉揉眼睛,看到窗户外面的星星早没了,上海滩的天边现出一点点白色。
李宏深已经不记得的是,那年夏天,章晓真带的社团“Lilith’s”也没有晋级;他不记得那年苏摩把千光目的名字写在外援名单里,说我们是全女子社团;也不记得那年有人拍到了冯心则在女洗手间门口的照片,放到网上。
那年夏天,宫平的妈带着他妹妹移民去了英国,和在那边开中医诊所的丈夫会合。宫平没去,妹妹比他小很多,可以去念书,而他自己就没有必要了,父母将来多半还要回来养老。他和父母本来就一直刻意保有一点冷淡的距离,彼此都知道,这样最好。
那个时候,李宏深拖着行李箱离开二工大,一路听见各地coser互相告别,明年见。他也随口道,明年见。
那个时候,章晓真正站在排练室的台阶上跺脚喊,千光目,冯心则,你没看过吗?你是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那个时候,宫平刚从机场国际出发层出来,边走边给齐钺打电话。
李宏深在送选手去车站的大巴上晃晃悠悠地睡着了。
冯心则紧紧抱着章晓真,哭得一塌糊涂。
宫平从手机通讯录分组“家人”里删掉了妈妈停用的手机号,齐钺的名字往上跳了一栏。
李宏深坐在书桌前,对着黑沉沉的窗外,好像又看见了那天二工大的星星。
章晓真和姐姐手拉着手睡着了。
十一已经开始打鼾,宫平依然没有闭上眼睛。
☆、十二
“一期一会”晋级了,要去上海了。
李宏深假公济私,颁奖之前去评委席溜达了一圈,一道霹雳打在头上。
他赶紧冲到化妆间去,发现人都没了,只剩宫平和十一,带着两个小弟,等车来搬东西。
李宏深怒道:“周志杰死到哪里去了,奖都不要了?”
宫平说:“和丝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