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了。还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为什么现在不杀我?”顾璟华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目,一字一顿的说道。那目光与他以往的清和温润全然不同,而是近乎Yin鸷的,像淬了毒的利刃。
顾偃仰头大笑了两声,目光里溢满了嘲弄的意味:“你这么聪明,此刻却是糊涂了。秦流烟若死,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秦流烟若活着,你道他还会喜欢你么?确切说,是还敢喜欢你么?”
顾璟华住了嘴,他忽然觉得心里没来由的一凉,像是迟到了很久的心痛。
距他刺秦流烟那一剑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月,然而现在,清楚地意识到一切的现在,他才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他掉转轮椅出了书房,让自己的背脊紧紧地贴着木门,汗水已经shi透了他的内衫,丝绸shi漉漉地粘在身上,很是难受。左腿隐隐疼痛,他知道眼下这伤拖延的太久,怕是治不好了。
治不好也没关系。
他苦笑了起来,垂下头,像是一败涂地一般地推着轮椅出了屋子,却听到大堂里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声。
顾璟华皱了皱眉,加快了速度往厅堂赶去,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女子。
“秋雪表妹。”顾公子恢复了以往的温柔情态,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疑虑,韩秋雪已然同陆楼主成了亲,无论如何不该忽然出现在这里,然而他也未将这些话说出来唐突佳人,只是柔声问道:“不知何事让你如此伤心?”
韩秋雪蓦地抬起头,一双美目哭得通红,一头乌丝甚至没有梳理好,歪歪斜斜地插着一支简单的发簪,丝毫没有以往大家闺秀的样子,见了顾璟华,更似是见了恶鬼一般:“你……你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顾璟华心下一惊,随即心中一定:无论出了什么事,怕是都和顾偃脱不了干系。
“你竟然什么也不知道!”韩秋雪忽然撕心裂肺的吼道,叫顾璟华吃了一惊,“姑妈她去世了,这些天你……你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你顾璟华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顾璟华面色一阵惨白。
娘亲死了。
他伸手捂住了头,努力的想分辨出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噩梦。
韩无月确是被顾偃迷得糊里糊涂,但那个女人疼爱自己,这不是假的。自己因为顾偃而少年离家,对娘亲的印象并不太深刻,但他清楚那个女人是疼爱他的。然而她说没就没了。
冷静下来,顾璟华。
他对自己说道。顾公子几乎是残忍的逼迫自己从一瞬间几乎让他失控的惊惧中走了出来,仔仔细细的回忆了这些年自己脑中为数不多的关于母亲的记忆,他只记得她与顾偃夫妻恩爱,喜结连理,婚后亦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生下自己后不久,那个美丽的少妇因为身体虚弱不得不搬到了柳州城凤凰山中一处幽静的竹屋中调养身体,顾偃更是天天前去相伴,衣食住行无一不伺候周到,然而顾璟华对这个久居山中的娘亲却不甚了解,以致回来后甚至不知她业已不在。
“我娘她是怎么……”
“姑妈一直身体不好,前几日不知怎么染了伤寒,病情恶化,就……”韩秋雪抽抽噎噎地说完了这些话,哭的更是凄惨,“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姑妈去了,我不如也跟她一起去了!”
顾璟华心头猛地一跳。
“你说什么?”他用力地想要站起来,却重重地跌回了轮椅上,惊觉一身冷汗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陆楼主呢?他为什么没有陪着你?你为什么不回千花楼?”
“你闭嘴!”韩秋雪大声的喊道,她捂住了耳朵,眼泪流了满脸,歇斯底里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没有什么千花楼——千花楼早就没了!”
顾璟华哑然。
无须多言,他心中已然隐隐知晓发生了何事。
指尖轻轻按动着轮椅,他缓缓地将自己送回了书房前,推开门,果不其然的瞧见男人坐在书案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仿佛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再次回来。
“你毁掉了千花楼?”顾璟华淡淡的问道,却是肯定的语气。
“无月病了,邀你表妹来顾家作伴。”顾偃答非所问,“陆夫人来住了两天,却不料千花楼正于这两日遭到歹人洗劫,韩盟主赶去相救已然来不及,同整座千花楼一起没在了火里。好一代武林盟主,实在是可惜,可惜。”
青衣的男人一边微微摇头,一边轻声叹息着,仿佛真的是在悲悯一位故友,而顾璟华却硬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讥讽,还有几分令人恶心的洋洋得意。
“我不管你为什么杀害陆楼主和韩无封,我只想问你,我娘又怎么了?”顾公子素来波澜不惊的语调上扬了几分,喉咙口有些气咽,叫他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怪异嘶哑,“我娘又做了甚么,你非要置她于死地?就算你对她没有半分夫妻之情,但好歹同床共枕二十余年,你对她下手于心何忍?秋雪表妹年方十六,你何故逼她至此?”
“二十多年前年前韩无封同我师父一道夺走了我的爱人,想要毁掉我的一辈子,那时候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