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已经等了许久。他立在马车边担忧地看着我,“你想去哪里?”我漠然地看着他,“我自己走,你别跟着我。”“这怎么可以!”他焦急阻止,我嘲讽笑着歪头看他,“这就是所谓的给我自由?”
他噎住,脸色惨白,抖着唇半晌才颓败开口,“好,我不会跟着你。”“也不要派人跟着我。”我丢下一句话就兀自上了马车,他似乎吩咐了驾车人什么话,寂静半晌后又隔着帘子对我说:“言,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一定会帮你。”
我倚着软软的榻子懒懒道:“我需要的就是你们所有人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永远。”外面一瞬间寂然无声,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般。我畅快一笑,吩咐驾车人离开。马鞭打在马身上,马儿长鸣一声开始奔跑。马车摇摇晃晃,我却觉得浑身是如此的舒服,没有人可以束缚我的行动,没有人。
手腕上被锁链束缚的痕迹还在,我用力搓着它几乎搓出血来,末了突然癫狂地大笑,眼角却流下泪来。
我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为什么,为什么一颗心却是如此的难过,为什么。
驾车人问我去哪里,我想了许久说,去江南吧。
车程许久,我在车里整日昏睡发呆,听外面的声音从寂静变得嘈杂,然后又变得寂静。驾车人面目平凡,沉默寡言,却事事周到。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到了。我掀开帘子,长久处于幽暗的环境里让我不适应地对明媚的月光眯起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小桥流水,青砖白瓦,撑着纸伞的姑娘和书卷气的青年相携走过。我看着这个陌生而安宁的地方,缓缓露出一抹微笑。驾车人递给来一沓银票,低声道:“这是苏公子留给您的。”我点点头收过,他向我行了一礼便转身驾着马车离开了。我看着尘土飞扬里逐渐消失的马车,沉默了半晌后收好银票向前走去。
走到最近的一间客栈里,小儿眼尖地凑过来热情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我想了想道:“住店。”顿了一下又问,“这里哪里有招夫子的吗?”小二瞪大眼睛,变得更加热情,“公子是来当夫子的吗?您一直往前走,有一个白马书院,直接进去就好了。那里的老先生招了好久都没有人来呢。”
我微微一笑,“多谢了。”他脸一红,憨厚地挠挠头,“没事没事,客官晚上再回来吗?”我点点头,抽出一张银票给他,“帮我订一间房,还有晚饭直接送到我房里,剩下的钱都是赏你的。”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塞给他的银票,感激涕零地不住弯腰,“多谢客官,多谢客官。”我淡淡一笑,向他告诉我的地方走去。路过之处皆是善意的人群和热闹的景象,我竟恍如隔世。白马书院面积不大,装潢却很是文雅。我赞赏地抬头看了一眼遒劲有力的牌匾,轻轻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后有人开门了,露出一个探头探脑的小童,甚是可爱地露出小虎牙,“公子找哪位?”我笑着看着他,“听说这里召夫子。”他瞪大眼睛,兴高采烈地把门敞开了,“终于有人来了!我去告诉老先生!”说罢欢快地就跑没影了。
我摇摇头笑着推门走了进去,里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能听见里面小孩子软嚅齐声朗读课文的声音。我静静地凝视着中央栽种的浅色的花,等待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的主人。
一位白胡子的老者出现在我面前,和蔼却不乏威严。“听说阁下想要来这里做夫子。”我点点头,谦逊道:“是的,老先生。”他打量了我一番,面上露出一丝满意,“请随我进去吧。”
☆、请多多指教
我走进屋子里,他转身笑道:“公子请坐吧。”我向他作揖后撩袍而坐。“不知公子是哪里人?”我淡笑,“在下本是京城人,自幼便丧父,不久前母亲因病而逝。因母亲本是江南人,在下便想回到母亲的故乡,睹物思人也好,毕竟也是我的归属地。”
他眼里有了些不忍与同情,“不知公子名讳是?”病历单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微笑回答道:“在下名叫方折。”他点点头,起身道:“想要留在这里当夫子的话需要经过我的考试,那就请方公子随我前来吧。”
此时也许是孩子们下课了,都一拥而散过来了,围着我这个陌生人好奇地盯着看。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子昂着头盯着我,nai声nai气道:“哥哥真好看。”我忍俊不禁地摸摸她的头,“你长得也很可爱。”她咧开嘴笑了,旁边的小男生叽叽喳喳也向我发问,“大哥哥你是谁呀?”“大哥哥来这里是要当我们的夫子吗?”“真的吗?我想要大哥哥当我们的夫子!”……我耐心地蹲下来和他们一一回答道,等到孩子们终于满足了好奇心才起身,老先生全程捋着胡子微笑着看着我。
我有些羞赧,“抱歉,老先生,孩子们都很可爱。”他点点头,“那我们走吧。”我摸摸小孩子的头,抬脚跟着老先生离开。
离开书院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与老先生互相谈妥了条件,旁人都尊称他姚老先生。说好了过几天便开始来书院教书后,我思索着应该在这里附近买一处房子了。回到客栈后小二端上来了热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