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发生了什么,谁知顾北桥却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你是谁?”顾北桥站在檐下疑惑地问道。
“古巴,原来你会说话?”两个小姑娘大吃一惊。
比她们更惊讶的是陈清,“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顾北桥茫然地摇摇头。
陈清看着他熟悉的眉眼有些不知所措,他拉住顾北桥的手小声地说:“我是傻清啊……你怎么能把我忘了……”
“傻清?”顾北桥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往日种种,又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仍是摇头:“你不是他……”傻子才不是这个声音。
陈清着急地解释:“我就是,”他拿起顾北桥的手往自己的头上放,又让他摸自己的耳朵,“我就是傻清……”
顾北桥捏着那片rou乎乎的耳垂也陷入了迷惑,“是你吗?”
陈清重重地点头,轻声道:“是我,我来找你了!”
顾北桥看看他又看了看远处苍穹下的一座雪山,他出神地说道:“你来了……”原来他真的还在。
陈清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于是轻轻掰过他的脸正视他,“我来了,我们回去吧。”
顾北桥突然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你是傻清?”
陈清看着他的笑,飘雪的草原似乎有春意在缓慢萌发,一阵暖流激荡,“是我……”
拉吉看着雪中执手而立的两个少年,心里莫名烦躁,好像感受到了威胁似的,她用力把陈清推开,亲密地挽住顾北桥的手臂,“扎西哥,我们去找阿爸!”
顾北桥任她挽着,看了眼陈清,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傻清?”
陈清长眉一扬,刚要把他拉过来,身后传来两声鸣笛。
“小陈你干嘛呢?看到人家漂亮的小姑娘就不愿意走了?”门口的司机师傅在车上左等右等也不见他上来,打开车窗冲他喊道。
陈清回头喊道:“再等我一会!”
说话间,拉吉已经拉着顾北桥往屋子里走去,他忙跟上,脚下踩着咯咯吱吱的木楼梯上了二楼,掀起厚厚的门帘,进入了一间像是会客厅的房间。
房间里暖烘烘的,墙壁与柜子上满是彩漆绘的壁画,画的是卷云纹缠吉祥八宝,墙上还挂着几幅绣着六字箴言的唐卡。
客厅的正中央坐着一位中年大叔,穿着传统的藏服,面色黝黑,正围着火炉烤火。
“阿爸!”拉吉拉着顾北桥走到他面前开心地说:“古巴会说话了!”
被拉吉唤作阿爸的藏族大叔闻言看了看这边,“真的?古巴,你会说话?”
顾北桥点点头。
“太好了!”大叔笑了笑,这时注意到还有一人进来了,皱眉向他身后看去,“拉吉,这位客人是谁?”
拉吉撇撇嘴,摇摇头不愿多作介绍。
陈清自己凑了上去,“叔叔好,我叫陈清,是桥桥的朋友。”
大叔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叫拉吉搬过两张凳子让两人坐下,问道:“你是他的朋友?他叫桥桥?”
陈清思索了一会,“嗯……他叫顾北桥,不过他怎么会在您家?”
大叔皱着眉回忆道:“古巴是我在雪地里捡到的……那时候草原刚开始下雪,我们牧民要把牦牛和马匹赶下山圈起来,等来年春天再上山放牧。我和大儿子多吉赶着牛群下山,果日在前面跑,过了一会它就叼了个东西回来了。它是一条很有灵性的藏獒,我养了它八年,有时也会叼些老鼠什么的放到我们面前,可这次叼回来的竟然是个人的背包。果日放下东西冲我们叫了几声,又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它从来都没这样过,多吉说果日这是发现了什么,于是我们就骑马跟着它过去看了看。到了一个坡头的时候,就见雪地里躺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古巴……当时他脸都紫了,一动也不动,不过好在还有一口气。我给他喂了一口腰上的青稞酒,脱下羊皮袄把他裹好放在马背上,马儿就把他驮回了家……”
陈清看了看顾北桥,他正面无表情地给火炉添柴,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大叔接着道:“回来之后我给他找了多吉以前的衣服,他睡了三天,等他醒了,一句话都没说过,问他什么只会摇头点头,我们都以为他是个哑巴,就叫他古巴……也许这一切是真佛的指引,拉吉喜欢他,我就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上山放三年牦牛,他点点头,我都准备好三年后让他娶拉吉做我的女婿了……”
陈清低头抠了抠顾北桥的手心,没由来地感到一丝难过。
“不过他既然有家人有朋友,那我们也不能强留他啦,你可以把他带走。”大叔摆摆手。
拉吉在一边听着,脸色一变,拽了拽他的袖子,“阿爸!”
大叔瞪了她一眼,“你下楼去。”
拉吉委屈地跺了跺脚,留下一句:“我去喊阿哥!”转身跑了。
大叔在火炉上摊了摊手,“以后不要留他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陈清郑重地点头,“一定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