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身材瘦削,皮肤雪白的洛青阳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但他气质清冷,神色虽不冷漠却透着淡淡的疏离,让人只敢远观,张信知道洛青阳不自在,领着他去了霍启的房间。
看了霍启在平凉城的处所,洛青阳才知道原来雍京城的霍府布置已经很是Jing致。他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发现屋内竟然一点装饰也无,毕竟在时刻都处于战乱危险的地方,东西实用最重要,要说唯一有情致的东西,当属房间东南角那张书案,案上垒着几叠儿厚厚的书,洛青阳走近稍稍一翻,发现全是些兵书,兵书旁边是个笔筒,筒里放着好些画卷。
在洛青阳的记忆里,霍启好像并不擅长描摹丹青,透过薄薄的宣纸,他望见画卷里隐约的人形轮廓,虽然不经霍启的允许就翻看他的画作叫洛青阳有些心虚,可是好奇心和一些隐隐的担忧还是让他没忍住拿出画卷,铺开了来看。
一看却叫洛青阳大睁眼睛。
第一幅画,是他。
画中的洛青阳手中端着Jing巧的白玉酒杯,满头黑发用镶了紫玉的金丝冠束着,神态略有些羞赧,身后是偌大的帝阙宫。这是二人在帝阙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幅画,还是他。
这次的背景是在沉香阁,一身红衣的洛青阳正微微低头解开披风,几个低眉垂眼的侍女立在一旁,身后敞开的雕花漆门外面大雪正肆虐,夹着白雪的风吹乱了画中人的鬓发。
第三幅画,也是他。
这幅画中的洛青阳不同于前两幅,身上穿着的是粗衣短褐,黑绸缎般的头发只用了最粗劣的葛巾简单束起,但画中人眉目淡雅,肤白赛雪,在简陋的背景中像是会发光。这是他在荆州难民棚时穿的衣物。
第四幅,第五幅……所有的画,都是他,各种情态,各个场景的洛青阳。
洛青阳望着铺开于书案的画卷,五年来的幽怨和担心害怕似乎都消散了,他的霍郎,和他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对方。
……
秋日的平凉城,白日稍短,黄昏来得很快,掌灯时分,霍启才领着人马回城,如果不是事出太急,今日他定是要亲自去接洛青阳的。回府之后 张信报告说洛青阳已在他的房间待了一个下午,霍启皱眉,
“一个下午?难道不曾给世子送过饭?”
张信是个周全的人,自然不会出现这种疏漏,他道,
“小世子趴在您的书桌上睡着了,属下不敢惊扰,所以……”
“我知道了,你现在下去令人备好热粥,顺便烧几个好菜。”霍启一边将青駹交给张信,一边吩咐道。
张信牵过青駹马,领命下去,霍启则着急地往房里赶。
推门进屋果然就见东南角的书案上伏趴着一个消瘦人影。脱了外袍的洛青阳已经在桌上睡着了,他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露出一边完美的侧脸,点了丹寇一般的嘴唇微微张着,轻轻吐息。
霍启眼神一瞬不移地紧盯着洛青阳的脸,以眼为笔,细细描绘面前人的轮廓,似乎要将错过的五年全都在这一时看回来。
趴着睡觉的姿势并不舒服,没一会洛青阳便嘤咛着换了个姿势,霍启这才想起将人抱起放到床上。
落入霍启怀中的瞬间,洛青阳不知为何抖了一下,像是在抗拒也像是害怕,随后又安静下来,似乎是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他还悄悄地往霍启怀里靠了靠。
霍启情难自制地吻住了洛青阳的额头,爱怜地落下细碎的吻。
洛青阳身量高了,却没重多少,他依旧能轻松地将人抱起,只是美人在怀,霍启却觉得极不真实,毕竟朝思暮想了五年,只会出现在梦里的人,此刻却真实地躺在他的怀里。
将人轻轻放到床上,霍启扯过一边的被子替他盖上。
五年过去,曾经的少年已然长大,相貌也改变不少,十六岁的他已有天人之姿,但那时到底多了一份稚气,脸颊有着少年特有的一点婴儿肥,现在却已经完全长成轮廓分明,线条完美柔和的青年,眉眼越发Jing致夺目,眼角眉梢都含着成熟风情。
实在,太叫人惊艳。
但通身上下,洛青阳变化最大的却是气质,五年前凡是认识洛青阳的人都知道安和王府的小世子虽然出身高贵,却温和谦逊,最是平易近人,所以这五年间他的凛然疏离让诸多人感叹,安和王府的小世子仗着新皇的宠爱变得拒人千里,高傲而不可侵犯,明明有一张绝色的脸却因为表情淡漠,如同昆仑之巅的白雪,让人望而生畏,只敢远远地看着。
平凉天高云远,日照强,风沙也大,常年的日晒风吹和行兵打仗让霍启的皮肤又黑了几分,洛青阳一双搭在被褥外的白腕子,叫霍启没由来的自惭形秽,这般好看的人躺在简陋的大床上,就像一颗耀眼的明珠却装在朱漆剥落的木匣里,好物蒙尘。
已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突然就变得惴惴不安起来,如同一个刚坠入爱河的青年,妄自菲薄,认为自己处处都是差的,担心心爱之人会对自己起厌嫌之意。
毕竟当年的小东西长大了,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