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倘若你出了事,让我如何在这世间独活!
宁长青咬着牙,隔着那层面纱死死盯着那张看不清面容的面庞,一遍遍重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江季麟从宁长青冲过来抱住自己时,便知道他已经认出自己了。
眼前的男人像狂暴的怒兽,眼眸深处发着红,又是愤怒又是痛苦。
“对不起,我只能这样做。我向来右手使剑,自断右臂便相当于废了这身剑术,而我的脸……无论如何都不能和齐玉的儿子相似。”
宁长青浑身一震,抬手便要掀开那面纱。
“别!”江季麟拔高了音量制止,声音间的惊慌失措溢了出来。
他紧紧抓住自己的面纱,撇过头去,颤着声音:“别看。”
宁长青抓住他的手腕,面上的泪痕渐渐干了:“你是不是打算从今往后就这样避着我,是不是打算从今以后不要我了。”
江季麟手腕微颤:“不,只是很丑,很丑。”
“我看看。”宁长青低声说着,他突然变得温柔起来,面上的暴怒渐渐的散去,右手抚在江季麟脸上低声哀求,“我看看,你让我看看。”
江季麟终是停止了抗拒,僵着身子让宁长青掀开了面纱。
宁长青背在身后的左手骤然握起来,手背上青筋直冒。
那原本白皙如玉的面颊上,布着一道道血痂,那一道道剑痕像是正生生划在宁长青的心上,痛的他几乎要猝死。
江季麟从来不在意自己的相貌,尽管知道自己的相貌是家族的佼佼者更是寻常人中的龙凤之姿,可他以前要的东西,没有一样是靠着样貌拿来的。
可当他举起剑毁了自己容貌时,剑刃刺痛面颊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宁长青。
哪一种突然生出来的恐慌,让他无所适从了一瞬间。
宁长青少年时认识了自己,他无比清楚宁长青对自己那一眼的一见倾心,有多少是因为这副容貌。
“季麟哥……”宁长青把头埋在江季麟肩侧,使出了全身气力去止住眼眶的热意。
“你……是不是觉得很难看?”江季麟瞥过眼眸。
“你这样想?所以试图用另一个身份出现在我面前?试图避开我!”宁长青牙关打颤,目光爱恨交织,“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我恨你总站在我前面!恨你每件事都要替我安排!我算是你什么?你怀里抱着的护着的宠物?!不该是!不该是这样!该是我护着你!”
他一拳砸在床侧,震的床板巨响。
“我不该听你的,不该让你独自去!不该!”他突然无力地垂下头,像是失了斗志的野兽,“……是我无能。”
“这毫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远远地看了他一眼,他对着齐清行礼,面上一派童真,那么肆意地笑着闹着,发自内心地敬重着齐清……我没法做到,亲手打破这一切。”江季麟闭上眼,“他若是知道,齐玉不是自己的父王,而自己的亲生父亲正是害了自己父王惨死的罪魁祸首,他小小年纪如何承受的了?”
那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一场浩劫。
而且齐清知道所有的事,他无比清楚自己的“侄子”究竟是谁的骨rou。
想要把孑然从他手心里抢过来,难若登天,最可能的后果便是,在自己抢过来之前,孑然便被他攒死在了掌心。
所以他唯一的办法,便是和齐清合作,一个极不平等的合作。
他要收复齐国旧土,镇守边关,换来齐孑然在京城以大皇子齐玉独子的身份平安长大,一世平安喜乐。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齐孑然的身份要成为海中的一滴水般销声匿迹,是江季麟要成为一头磨去利爪的虎,一头可以威慑外人却伤不了主子的虎。
断臂毁容,是江季麟唯一能让这杆秤平衡的方式。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唯一的选择。
宁长青坐起身,把江季麟抱在怀中,下巴轻抵在他额上,眼眸紧紧闭着,把那滔天的恨意压了下去。
齐清……
我与你势不两立。
再睁开眼时,他眼里已经平静无波。
“我们好好的,要好好的,我不许你离开我,绝不允许。”他一遍遍抚着江季麟的背,像是安抚着他更像是在安抚着自己。
“从此之后,我是你的右臂。”他轻声地说着,唇瓣惨白,却又沾着些血迹,“两个月后,你只管来麟国,麟国必会举国而降。”
从此之后,你休得再离开我身边半步,休想!
第104章 应是良辰好景(13)
麟国元平三年正月十六,众朝臣结假归朝。
宁长青整理着朝服,垂头看着榻上熟睡的人。
江季麟眉头舒展着,乌黑的发像云一般延展,面上的血痂颜色淡了些,估计过些日子就要脱痂,他已经让心腹去各处寻找上好的药,让那疤痕能淡便淡些。
宁长青无意间瞧到过他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