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朝野哗然的是,据探子传来的消息,被齐国攻下的城池中,百姓俱对齐兵感恩戴德,没用多久便俯首称民了。柳太后垂帘听政,听此大怒,不顾男女大防当时便在朝堂上斥责宁长青。
“齐皇发来纳降书,道是两国本为一体,遭逢变故才分裂对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祖宗留下的基业被小辈败成这般模样,尔等该是感到羞耻!在座的有多少远亲仍为齐国旧民,战场上持刀相向之时或许与你厮杀之人便是你幼时玩伴,至交好友。百姓俱盼着两国能重为一体,大齐重崛,纳降书中说,只要两国重连,往日嫌隙俱一笔勾销,叔侄之情仍在,乐亲王的王位永远留着。两国重合,乃民之所向,天之所向!两国君民都是同根,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血脉,如今却互相残杀,兵戈相向,尔等圣贤书读了这么多年都读到了狗肚子吗?”
宁长青说完这话,拂袖而去。
留下一干朝臣瞠目结舌有之,若有所思有之,鄙夷忿忿有之,面无表情亦有之。
但无论如何,宁长青的意思,已经悉数在这番话里了。
柳太后惨白了面色,瘫软在软塌上,美目中闪过几丝狠绝。
宁长青回到府邸,把朝上的事给江季麟说了。
江季麟听得直皱眉:“你太急了些。”
“不来点猛药,太后总在那里做美梦。”宁长青拉着江季麟的手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我猜着,她会狗急跳墙想要不顾一起地杀我。”
江季麟一僵,反手握住宁长青手腕:“你可有万全准备!”
宁长青笑着安抚她:“自然。”
他在这世上有牵挂的人,怎么轻易地把命葬送了去。
江季麟还是不放心,亲自把宁长青的行程看了又看,勒令着宁长青又做了些安排。
说是勒令,其实都是宁长青打的小九九。季麟哥让他做什么他自然都乐意,但当他做出稍微犹豫的样子时,季麟哥便又是着急又是恼,揪着自己一遍遍说,那副样子好看极了。
宁长青爱看他那样子,非得江季麟恼一恼才听话,贱兮兮的样子看的江季麟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几天内,宁长青果然遭了几波刺杀,不过因着准备妥当,都避开了。
当宁长青提着其中一个刺客的头颅大摇大摆地入了宫给柳太后欣赏了一番后,柳太后便生了一场大病。
待她病好起来时,大局已定。
五月,齐清大军兵临麟国都城。
城门大开。
小皇帝带着百官在城门口迎接,御驾亲征的齐清眯眼看着城门口年幼的侄子,眼神复杂。
自此,齐国分裂开的国土重新整合,齐清改国号为太昌,取意太平安昌。
同月,封齐宏奉为乐亲王,赐府于武安,柳氏赐高乐夫人。
封宁长青为镇北大将军,驻守西北边塞。
其他各官员,赏罚俱细。
宁长青手下兵力及留异手下兵权俱做了编制和调整,但调来调去,掌着边塞重兵的仍旧是他二人。
宁长青拥着江季麟,迎风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层层山峦,嘴角勾起笑意:“齐清终究还是被我摆了一道。”
江季麟用左手拧了拧他胸口,那处的rou紧的他手酸:“你倒是主意多了不少,生生把这塞北弄得固若金汤,对外御敌,对内又不可易动。”
宁长青握着他手从自己侧领口塞进去:“这样拧便没那么紧。齐国无了江铭秦国无了江季麟,你想过以后用什么身份了吗?齐清也狡猾,不给你个确切的身份,用什么名义去镇这塞北,我当然要做些准备,不如,你这次做我的夫人吧”
江季麟嗤笑:“休想!要做也是你做我的夫人。”
不想宁长青竟满口答应:“可以,夫君。”
江季麟愣住。
宁长青挑眉,抬手把他鬓角发丝拢了拢:“你不是已经把我娶进门了么我们便再补一次亲事。”
“我,我何时娶过你!”江季麟嘴硬。
“那次在酒楼。”宁长青哑了声音,“我后来派人查了,才知道那宴席,啧啧,别有深意。你说说,你娶了我糟蹋了我难道不打算对我负责”
江季麟定眼:“你当真,愿意”
这样的事惊世骇俗,不是闹着玩的。
“我愿意。”宁长青微微合眼,把头靠在江季麟肩上,“这是我这辈子最愿意的事。”
“也,也好。”江季麟从未觉得脸颊这般火燎火燎地烧过,竟有些结结巴巴,“......正好这事惊世骇俗,镇北大将军做出嫁人的事名声自然不好听,齐清更不用担心国之根本被动摇。”
宁长青面色一变:“这时候还想着这事,怎么,我嫁给你要是和这个扯不上关系你还不乐意是吧”
江季麟忙否认,却还是被宁长青一把抱起:“看来是我这两日不够辛勤耕耘,你还有力气在和我谈亲事时想别的事。”
江季麟欲哭无泪,天可怜见,他只是......欢喜的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