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的十几年仿佛就像是一场大梦,只是他在那里待了太久太久,以至于产生了真实的错觉。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那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邬琅紧紧握住栏杆,手背青筋暴涨。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么杨记川呢,他的川儿呢?也只是一个臆想出来的幻觉吗?
不,他不想接受这样的说法。
他脑中忽然闪现一个场景,随即他立马奔回电脑面前,关掉游戏,打开了搜索引擎,快速地往上面输了一行字。
拿到那个电话号码之后,邬琅抓着手机便跑出了寝室,走到走廊的尽头,拨通了那个号码。
他声音低沉,仿佛又成了那个号令三军的扬威将军。
“喂,您好,请问是K大教务处吗……对,我是学生家长……我想查一下法学系纪川最近上课的签到率怎么样……嗯,我是他的哥哥,他最近和家里闹了些别扭,我有些担心。”
“您稍等,我帮您查一下。”
“好的,非常感谢。”
度秒如年地等待着,好一会儿,电话那头终于说:“12级法学系3班的纪川同学最近一个礼拜都非常准时上课,签到,您可以放心了。”
“非常感谢,老师。”
“不用谢,有什么矛盾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是,我会再和他沟通的。”
挂了电话,邬琅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他抬手捂住眼,几乎想要失声痛哭。他最怕,最怕的就是教务处跟他说,K大法学系没有纪川这名学生。
他站起身,攥紧了手机,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去K大看一看,他必须去,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
当下他就用手机定了一张晚上九点开车,从S市开往B市的高铁票。他连行礼都没有收拾,只拿上钱包钥匙,跟室友说了句老师点名帮我请假就飞快地走掉了。
车程不过五个小时,他却感觉自己走了数千年,一路从烽火连天的冷兵器时代走到这个高楼鳞次的二十一世纪。他忽然感觉到各种不真实,就好像,哪里都不是他的容身所在。
当他风尘仆仆抵达B市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而南站依旧有不少等待夜班火车的人困倦地坐在候车大厅,或是闲聊,或是靠在身边的人身上打盹。
邬琅深吸一口气,走出了火车站,附近有不少家24小时营业的旅店。现在不算高峰期,所以即便是深夜也让他订到了房间。
他倒在松软的大床上,居然没有一点睡意,只是想着,再过不久就能见到川儿了,又紧张又兴奋,然而更多的却是惶惶不安。他在这种复杂的心情里睁眼到四点多,终于熬不住困顿,拽着被子沉沉睡过去。
一觉醒来,午饭点都过了。
洗漱完,退掉房间,他开始照着手机地图上指示的路径搭车,上地铁,再乘公交。来来回回又一个多小时,终于站在了K大的校门前。
混在进进出出的学生堆里,很自然地进了校门。蹭了校车跑法学院地盘,左打听右打听,终于打听到12级法学系3班今天下午在那哪个教室上课。
邬琅气喘吁吁地往教学楼跑,附近还有不少一脸菜色的迟到人员,同他一样脚下生风迅速爬楼。
3班今天在四楼的405小教室上课,邬琅蹬蹬蹬一口气爬了四楼,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嗓子眼堵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405教室的两扇门开着一扇,他喘着粗气站在大门口,整个教室人的目光都瞬间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戴眼镜的女老师转过身来审视他,眉毛皱成一团。
邬琅眼睛快速在教室内众多面孔间扫过,不过是千分之一秒,他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黏到坐在窗户边的男生身上。他也在看他,只是笼罩在日光Yin影下的眼神和眉目,又是如此地晦暗不明,难以分辨。
邬琅心里一痛,赶在女老师训斥之前,快速说了句:“对不起啊,老师,我迟到了。”然后不由分说地跑进教室,直愣愣坐到那个男生身边去。
女老师盯了邬琅一眼,敲了敲桌子让大家集中注意力,随后便继续上课。
邬琅碰了碰身侧男生的手臂,笑得有些讨好:“同学,我没带课本,能不能一起看?”
那人沉默地点头,将书推了一半过来。邬琅看到他写在书页空隙上的笔记,字沉稳整齐,就像他的人一样。
讲台上的老师行云流水,抑扬顿挫地讲着什么,邬琅一概没有听进去。他鼻子只闻到身边的人身上淡淡的柠檬香,耳朵只能听到身边的人有节奏的呼吸,眼睛只能看到身边的人握笔的手指和从衣袖下露出来的一截白白的手腕子。
他就这么坐在他身边,脑海中一刹那回想到他垂死靠在自己身上冰冷的身体。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又让他觉得温暖,他微微侧头,可以在阳光下看到他脸上细细的绒毛。
时间可以很慢,时间也可以很快。
课程不知不觉结束,人也不知不觉走光,整个教室就剩他们俩,安静地坐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