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迹的尽头,是一团东西。
在缓缓地爬着,缓缓地挪动着。
沙沙。沙沙。
好像人的躯体,扭曲的形状却又不是任何正常人能做出的形状。
“我一看见那些自己,就头痛欲裂,每张脸都印着我的过去,都表示着我曾经的渴望都化为了绝望,路遐,你从来都没有看过它的正面,你要是鼓起勇气哪怕看过一眼,那该多好玩啊!”
每一个沙沙爬着的,都有着孙正的脸。三楼走廊的,二楼化验室大厅的,一楼的黑暗里的,三楼和路遐搏斗过的,这些源源不断的,都有着孙正的脸。
“不、不可能……”路遐动了一下,却没有力气支撑他坐起来,“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孙正温柔地伸手把他扶起坐正,轻声说:“你自己不也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是无法解释的吗?你给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是你一步步带着我,找回我自己的……”
“正,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听到这里,路遐找回了一点思路,抓着孙正的手更紧了,“你本来不是来看牙的吗?后来我正好遇见你,我俩不小心就入xue了,这个xue里的一切东西,都和你是无关的……”
“怎么可能是无关的呢?”孙正又浮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这个世界才是我生活的世界,早在之前,我就完全想不起来我在这个世界以外是什么样的,我出去了又该是怎样的……毕竟那离我也是很多年的时间了。”
“……很多年?”
“是啊,很多年,这么多年,我总是记起了又忘记,忘了又记起,”孙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像自己记性很差似的,“所以当你被困在起过大火的那个房间里,又逃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把你放出来了。因为,我忘了我曾经在xue里一丝不漏地看到过那场大火的再现,我也冲上去打开过那道门……
“可是后来我发现,无论我打开多少次,那都是过去的事,都是无法挽回的……就好像,无论多少次我站在那个电梯前……
“镜子里的人,始终只有我自己。”
我会在xue里每个发现的入口都放上一面镜子,如果你看到了面镜子里面有‘它’……就是一个本来你身边没有,却出现在镜子里面的人,不要乱动,闭上眼睛用皮肤感觉相对温暖的方向,朝那里走。”
门又一寸寸地左右分开。
迎面竟是一面镜子!明晃晃的,映出缓缓分开的电梯门和孙正面部僵硬的模样。
“路遐,怎么不看着我?我肯定地告诉你,”孙正扬起了眉毛,表情里带着一种快意,“我,就是现在的‘它’。”
这是一个路遐已然能猜到的事实。也是一个能彻底击败路遐的事实。
他的哥哥是曾经的“它”,眼前的孙正是现在的“它”。
路遐抓着孙正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孙正脸色一变,一把抓回那只手,直勾勾地盯着路遐:“怎么,你怕我?对啊,我也很怕我自己,我不是“它”主动选择的,我仇恨着,然后这思想不知不觉就占领了这个世界……”
“为、为什么?”
孙正看着路遐望着他茫然又无望的眼神,却仿佛穿透了这个人,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那也是个像那天一样混乱的下午……”
第51章 最后一个小时xue
砰。
不知哪里的大门轰地一声打开,几十个纷乱的脚步声也随之而来,远处的,近在身旁的。
这些跑动着的惊惶的脚步声几乎将医院都震得隆隆响,磁带也鼓噪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声,仿佛担架车,举着输ye瓶的护士,从楼上慌忙跑下来的人们都拥堵到了磁带跟前。
“那个下午,医院里迎来了一批十来个伤者。他们都是在附近拍摄电影的剧组人员们,县城不远有一个古镇,正赶上拍摄一段飞车爆炸的戏,古镇路窄,屋子破旧,不料这一爆,正好将旁边一座危楼震塌了。
“你没听过吧,路遐?应该的,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个大事故,受伤的也大多都是皮外伤,于是那个编剧,那年……那年他应该才24岁吧,刚入行,跟着到现场,被老房子的横梁砸了一下,跟着送医院了。
“你想起了吧?那时离C大的讲座也并没有多久。急诊一看就说是个骨折,照片,送手术室(4)。手术室(4)是个什么地方,那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躺在担架车上,麻药,送进去。
“没有任何人察觉骨折引起的肺栓塞,直到他开始咯血,心力衰竭……不,不急,他还没死。
“医生还没有找到家属,陆院长和导演就赶过来了。他没有死,陆院长推着他一路来到315A病房,告诉他:你在里面住一段时间,导演他们都等着你出来。你要是撑不过,导演和开车的小陈可得内疚一辈子了。
“那个房间,是有个看房人的,是个瞎子。他没等到陆院长所说的人死了,就开始了他的工作。倒吊人,听起来很可怕吧?哈哈哈哈哈!!!”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