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窗子睡觉,月华如水,照着他俊美的脸,投下微微的Yin影,兰子杭在梦中似觉不适,皱起了眉,突然惊醒,一睁眼,对上另一双明亮的眼睛。
“阿喧!”他一惊坐起,还以为自己做梦,伸手摸了摸他脸,严喧安静地看他,脸上带着微笑,也有温度,没有消失。
兰子杭脸色从震惊恢复平静,淡淡地问:“怎么?”
严喧凝视他,细细看了很久,道:“子杭,你瘦了。”
兰子杭垂下眼睛,他心情不好,吃不下饭,严喧始终是他的心腹之患,在身边时提防他,不在身边时也提防他,竟是无时或忘。
严喧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天上明月,道:“天气这样好,咱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兰子杭疑惑他突然出现的目的,没有答话,下床穿好衣服,严喧一扬手,把紫电剑掷给他:“走吧。”当先跃出窗子,几个起落穿过花园,消失在墙边。
兰子杭好胜之心顿起,他的轻功甚好,还从没跟严喧比试过,这时提气追去,不多时已追到他身边,反超过去。
夜深人静,两人从城东穿到城西,无边的屋顶就是他们驰骋的原野,或高或低或平或陡的地势,极是考验两人轻功,他们比得兴高采烈,不知不觉越城而出,来到瘦西湖畔一座小山。
登上山顶,兰子杭停下喘息,他比严喧先到半步,心中得意难以言喻,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可以全力施展与严喧较量,而且光明取胜!
严喧也在喘息,笑道:“原来子杭的轻功这样好!”
兰子杭笑得舒畅:“你也不错。”数年来严喧还是头一个能跟他并驾齐驱数十里,只落后半步的人,做为对手值得尊敬。
严喧一笑,没说什么,他这次回来态度大有改变,让兰子杭捉摸不透,越发对他提防,全神贯注握着自己的剑。
严喧看他一眼,微笑道:“比一下剑法?”
“好!”兰子杭慨然出剑,一别经月,他对严喧的态度也有改变,自信大为恢复,心中满是昂扬的斗志。
剑光纵横,满场飞舞,两人这一场比剑直斗到天光大亮,竟是不分胜负,严喧的左手剑法果然比右手强,足可以跟兰子杭对抗。
日光强烈,两人都累得一身大汗,严喧叫停,喘息道:“子杭你剑法跟谁学的?我还当你就做生意厉害,没想到剑法也这样勇猛。”
兰子杭道:“我自幼好武,父亲请了华山派的一位隐士教我剑法。”若干年来他勤学不缀,自诩文武兼备,颇为自豪。想到严喧的剑法,兰子杭也颇敬佩:“你的剑法又是跟谁学的?我还当你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每天撒泼使赖,怎会有恒心练到这样的好剑法!”
严喧大笑:“定国公府的家教,比你想的严得多了,我四岁启蒙,每天习武不得少于三个时辰,十八般兵器样样Jing通,剑法是我最爱,只不过师父曾有严令,平时只许展示右手剑法,左手剑不许轻易示人。”
“哦,那为什么?”
“多个不为人知的秘技,多份保命的筹码呗。”严喧笑嘻嘻地解释,兰子杭恍然,又觉奇怪,既然不许轻易示人,又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展现?
严喧微笑:“子杭不是我的外人,我没有什么需要瞒你。”
兰子杭垂下眼睛,慢慢收起剑,不需瞒他吗?可天下最想要他命的人,说不定正是自己……
严喧随便将剑挂在腰间,向山下走去:“咱们回去吧,洗个澡睡一觉,累死我了。”
兰子杭道:“去哪里?”
“回你住的地方啊。”严喧脚下不停,已去得远了,兰子杭急忙跟上:“你那两个保镖呢?”
严喧噗哧一笑:“什么保镖?”
“那两个差役。”兰子杭以前还以为他们是真的差役,现在当然知道不是。也对,严喧何等身份,岂会孤身在外流放,哼,他这种流放,只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他们是皇帝爷爷派来看着我的,怕我不老老实实走完这三千里路。”严喧嘻笑:“那时我还不知会遇到子杭,对这趟苦差相当不满,时时想着要逃。”
兰子杭不语,天意难测,怎么就教他碰上了严喧这个对头呢?
“在想什么?”严喧放慢脚步,跟兰子杭并肩,兰子杭看他一眼:“如果你没有来江南,该有多好。”如果他们从不相识,就不会有这许多变故。
严喧一怔,停住脚步,半晌才道:“子杭,其实我一直感谢上天,来江南这一趟,我最大的收获,就是遇到了你。”
兰子杭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盯在他脸上,一字一顿地道:“你最大的收获,是抢走了兰家财产。”
严喧没有说话,转头看着山下,过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咱俩想问题的方法,有很大不同。”
兰子杭有同感,严喧的行事风格跟他完全不同,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却又有种天真的率性。他跟兰子杭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两人很难互相理解。
“我喜欢你。”严喧转过脸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