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下喘不过气来,就更别说那些根本就是傀儡的皇帝了。
阿娇想到这里,眼底浓重的的雾怎么都散不开。
刘彻要是知道刘弗陵连自己的婚事都受限于权臣不能做主,一生郁郁寡欢,该如何难过呢?又该如何暴怒?
后人只说汉武时大开版图、四海臣服,只说汉武铁腕高压、穷兵黩武。
却从来没有想过在如今的内忧外患、蠢蠢欲动中,他要是一步走错,就会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如此乱局,即便他能力挽狂澜,亦会成为历史和汉室的罪人,永远在史官笔下翻不了身。
这其中的路,何其艰辛,又何其漫长。
阿娇怎么忍心给他的路上再增添半点障碍,为帝者难,欲为大帝者更难。
她从前不懂他的辛苦,总是怨他总是恨他。
但到了如今她明白了,哪怕是威名赫赫的汉武大帝,也有许多无奈,许多不如意和许多让步。
他走的每一步都很沉重很艰难,他一路披荆斩刺,才终于成为后世万人赞颂的千古一帝。
她该比任何人都心疼他的,但是她从前没有,阿娇一直为这深深懊悔和自责。
如果她会成为刘彻前进道路上的掣肘和妨碍,她宁愿跟前生一样没有皇后这个名分。
只要能伴在刘彻身边,是美人如何,是皇后又如何。
在她陈阿娇眼里,都一样。
她怒气冲冲地说完了叫刘彻立时就下敕令让郭解举家迁徙的话,却半天没等着刘彻的回答,不免有些奇怪。当下侧身去看身边的刘彻,却见他双眸里透出万般旖旎暧昧来。
阿娇立时就有些好气又好笑,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还能不不明白他这么看她是什么意思?
她带着气打了他一下,嗔道:“我在这生气,你倒好,就像不关你的事一样。”
刘彻笑笑,望向薄怒的阿娇目光里甜的跟掺满了蜜一样。他克制着情-欲,喑哑着声低沉地故意问附在阿娇耳边问道:“我怎么了?我怎么有点糊涂了?”
阿娇气结,这个流氓,明知道她不好意思说,还故意这样!
刘彻朗声大笑起来,恍如是从胸腔中发出的声音,任是谁听了都知道他现下心下畅快极了。
他目光胶着在阿娇身上,直把她看的双颊都微微发烫,还不肯作罢。
阿娇羞怒之下,伸手就去推他。却不妨他一把按倒了她,欺压上来低声在她耳边戏谑道:“娇娇怎么能一点都不变呢?什么都跟从前一样,还是跟从前一样害羞,还是跟从前一样——”
他说到这忽然有些喉间滚动,心间又心酸又感动,那句贤惠懂事不知怎么地硬是说不出口。
他是天子,是帝国云颠之上的人,却仍有许多情非得已。
所以,他希望最起码娇娇能活的不管不顾。
所以,他曾在漪澜殿中起誓要让娇娇一生都活的恣意畅快。
他想把她惯成娇蛮任性,谁看都头疼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但是偏偏任凭他给娇娇再多宠爱,如今她的孩子都被立为太子了,谁都知道陈氏最起码还有百年的煊赫。她却还是跟从前一般无二,她还是凡事都为他着想,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不计较自己的颜面。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阿娇有些讶异地瞧着刘彻眼中浓烈炙热的情-欲渐渐消退,最后竟然舒展双臂温柔地揽她入怀。
她仰起脸看他,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刘彻真是阿娇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
他脸部轮廓的线条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眉目因为生来就尊贵非常更是自然就带出些不怒自威的味道。
更叫人无法自拔的是,天家的男儿向来都是文弱的多,但刘彻不同,他居然带着些铁血武将的气息。
刘彻自小深受先帝宠爱,四岁即被册立为胶东王,七岁时被册立为太子,十六岁登基。
先帝对他的教育不仅仅在于熟读圣贤书懂为君之道,还要求他能上马杀敌。
是以,刘彻从四岁开始就练习骑射,还被先帝扔到周亚夫得到军营中遮盖了太子的荣光如平凡军士般生活了好几个月。
这样的出色非凡又手握重权的男儿,怎么能不叫天下女子倾心?
但阿娇爱他却不是因为这些,她爱他的聪明,爱他的别扭,爱他的骄傲。独独不爱他的地位——若是他不是天子,他们前世或许也不用Yin阳两相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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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吼吼
八月的天响晴响晴的,夜晚却凉意浮来,叫人惬意不已。
风撩动着树梢发出叫人愉悦的哗啦啦的声响,闭眼听来有种雨夜打残荷的美感。
遍地凉意的殿内却很长一段时间内燥热的叫人难受,等那股旖旎终于化作了长久深情的凝视,阿娇以为到这里也就没有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