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都动不动闹脾气的元暶,还真就从来没跟她哥哥发过脾气,从来都是她把她哥哥气的不理她。
但只要元暶上去扯一下他的衣袖,两个人立马就和好,快的都让阿娇来不及教育兄妹俩要好好相处。
他们天然地就信任彼此,无理由地信任彼此。
是以,暠儿一叫元暶,她就半点犹豫没有地要从nai娘怀中下来。伸出藕节一般的手给哥哥,暠儿很自然地牵住她,就要带她去摸雪狮子。
阿娇同刘彻站在一旁,眼见着元暶又要朝外扑去,心一下悬的老高。
正要上去抱住元暶,就被刘彻拉住,他摇头示意她先看着。
暠儿牵住了元暶就拽着她往前走,元暶往前扑去还不等跌倒就又被拉着往前。
元暶下意识地就先踏出了左脚,再被一拉又跟着迈出了右脚,竟然慢慢蹒跚磕绊着走了起来。
阿娇在旁喜的立时就要跳起来,紧紧地攥着刘彻的手让自己屏声静气,别吓着元暶。
刘彻也比她好不了多少,亲眼见着元暶终于踏出了第一步,他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元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小步带给父母这么大的喜悦和激动,她靠着雪狮子站稳,对雪狮子像一堵墙让她倚靠住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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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西域前,张骞是典型的长安城中的贵公子。
出则驷马轩车,住则珍楼宝屋,端的是锦衣玉食。
他自己都没料到自己能吃十三年的苦,但他的内心却比任何时候都富足。
是以,哪怕是如今衣衫褴褛、浑身邋遢地站在大夏国的都城中,来来往往的人都用看乞丐一般的眼光盯着他们,张骞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甚而在看到了大汉蜀地的特产邛竹杖和蜀布后,还以为是大夏已经和大汉开始通商,大大方方地上前询问大夏商人。
大夏商人告诉他这是从身毒买来的,张骞又继续问身毒的位置,大夏商人告诉他在大夏的东南方。
张骞立时停下来心算了一番,大夏在大汉的西南,和长安相距万里左右。
身毒在大夏东南数千里,从身毒到长安的距离当不会比大夏到长安的距离远。
而川蜀在长安西南,身毒有蜀的产物,这证明身毒离蜀不会太远。
如此说来遣使南下,从蜀往西南行,另辟一条直通身毒和中亚诸国的路线,就可以以避开通过羌人和匈奴地区的危险,直接和大宛、康居、月氏、印度和安息通商来往,彻底孤立匈奴。
张骞想到这里,满心激动,恨不得立时就能回到长安城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昂首阔步地走在街市上,双手捧着被他日夜抚摸而格外油润光亮的汉使符节朝大夏王宫走去。
大夏和匈奴来往不多,中间隔着西域诸国。
他们此次归国为了避免路上又被归附匈奴的西域国家抓住送回,故意出其不意往大夏而来,预备从大夏南上,由蜀归汉。
大汉声名远播,西域各国没有没听说过这个盛产丝绸瓷器的富庶大国,想必同大宛一样乐于同汉通商。
张骞预料的不错,一经证实了他手中的汉使符节为真,大夏国王立马对他们一行奉若上宾。
一番宾主尽欢后,张骞主动提出和大夏通商,和大夏互通有无。
大夏国王欣然之下,对张骞提出的把他们护送到羌国边境满口就答应了。
张骞归国心切,一刻也等不得。
第二日就在数百军骑的护送下启程,等终于到达羌国边境和大夏军骑告别的时候,已经是又过去了三四个月。
到了羌国,离大汉就不远了。
横穿过羌国,就是大汉的广汉。
这一路上,自然少不了风餐露宿、饥困交加。
等终于走到汉中的时候,就连炎夏都过去了大半,已然是初秋了。
终于回到汉地的狂喜渐渐平静后,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摆到了张骞面前:柳亦然怎么办?若是大汉容不下她怎么办?
他这一去,足足去了十三年。
如今回来,正值匈奴同大汉打的如火如荼、不可开交之时,两国之间的矛盾前所未有地激烈。
尤其七十年间受够了匈奴人袭扰虐杀的边郡之民,见着张骞妻子柳亦然明显的匈奴人外貌脸上所露出的毫不掩饰的仇恨,都叫人后背冒凉气。
柳亦然敏感地发觉了汉人对她的排斥,为了不叫张骞难做,她默默地戴上了面纱。
张骞想安慰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没法说她看错了,更没法叫汉人原谅。
汉人就是憎恨匈奴人,尤其是边郡的汉人,对匈奴有人更是恨之入骨。
大汉边郡有哪一处年年秋收时不是匈奴人嘴里的一块肥rou?还是一咬就流油的大肥rou。
匈奴人抢掠汉人的财富,杀遍全城就连小nai娃都不放过,以致血流成河。
碰着匈奴人心情好的时候,会把这些汉人带回去当牲口一样地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