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主子已经回来了?!”
平安愣了愣,面色不太自然地沉默了一会儿。如意古怪地看着平安,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平安的额头:
“怎么了平安?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
平安摇了摇头,避开了如意的手,只是拉着如意到了屋内,似乎怕如意着凉。平安不善言辞,如意也没有在意,只是还是担心地看了看平安的脸:
“你的脸色真的不好,平安,要不要我们去找韩太医瞧瞧?”
平安看了如意一眼,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自己走到桌边放下了宝剑,给自己和如意倒茶,如意跟在平安身后自说自话:
“不过韩太医此刻应该很忙,他说公主怀孕了,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告诉祭祀大人,祭祀大人会不会高兴……”
说了一半,如意忽然一拍脑袋:
“对了平安!我们还是先去找主子吧!他去了就没有回来,我担心他出事!”
如意拉着平安的手臂就往外面走,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他没有拉动平安的手,平时他只用出一点点的力气就能够拉动平安的:
如意奇怪,再次回头看着平安,却发现平安脸色不好、更是隐忍着什么激动的情绪,垂在身侧的双手都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指关节都已经泛白。
终于注意到此时的平安和往日的平安不一样,如意看着平安的眼睛,“怎么了平安,出了什么事情?”
“我……”平安看着如意,压着嗓子开了口,可是才说了一个字以后,又陷入了沉默。
如意急了,走过去捏着平安的拳头将他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扳开,更急切地对着平安,“平安你有什么就说出来,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说啊——你别这样沉默着吓唬我啊!”
如意有些着急,他记得以前平安这样的时候就他们初遇的时候,平安每天都红着眼睛,发狠地练功,不爱说话,也不喜欢搭理人。经过了十年的努力,如意以为平安终于能够像个正常人,至少在他面前是很正常的,会哭会笑。
怎么突然平安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平安沉默了很久,终于拉着如意回到了屋子的中心,长叹了一口气才开口,“如意,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吗?”
如意依稀记得平安说他小时候满门被灭的事情,也知道平安习武留在主子身边就是为了报仇。那时主子在查宁王的身世,平安帮忙的时候好像也发现了自己家灭门惨案的元凶,如意记得平安已经提过此事。
“怎么?你已经报仇了吗?”如意追问。
平安摇了摇头,咬了咬牙道,“如意,你不问问我,我的仇人是谁吗?”
如意摇摇头,忽然又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平安道,“平安,你、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的仇人是主子吧?!”
“主子他和你年纪相差不大,他、他万万不可能杀你全家的!”
如意慌乱起来,平安却按住如意的双肩让他冷静下来,等如意安静下来,平安开口用他不常用的声音叙说道:
“如意,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二十多年前,我爹还不过是寒窗苦读的穷书生一个,为了早日出人头地、更能早些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子,他欠了一屁股债,好在,那年春闱、他中了会员。更有幸结实了朝中很多有志之士,只期待着能够在殿试上中了进士,能够做个地方小官、还了家中债务,带着我娘能够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平安说得很缓慢,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如意也听得很认真,只是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时候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爹争气也混得了个榜上有名。终于还了债、娶了我娘,得了个在京畿偏北的县城上做县令的小官,也在那里生下了我。”
“后来,”平安深吸了一口气道,“后来爹获得了升迁,能到京城做官,突然就从七品从下的官职成了正三品从下的司长之位,爹娘都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同榜的进士在某位权臣面前的美言,便让他们都得以升迁。”
平安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是在京城长大的,爹娘都是小城里出来的人,京城的繁华和他们格格不入,爹为人又谨慎,在朝中难免受人排挤。可是家里一没有贪赃枉法,二也没有收受贿赂,爹在朝中也说不上什么话,只一心一意照顾我娘和我,那年娘刚怀上弟弟,爹和我都想着要好好过个新年、好迎接弟弟的到来。”
“可是,也就是在那一年,那一年就出事了——”平安的声音陡然转高,“那年那位高官被人弹劾,接着他们全家下狱,和他家有牵连的在朝、在野官员全部被抓,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有的甚至被满门抄斩,从入秋开始就京中就一直惨叫连连、大火不断,一直到那年年末,朝廷都还在抓人。”
如意此刻已经惊讶不已,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扯了扯平安的袖子,“平安,你说的——不会是彰明十一年的事情吧?”
彰明十一年,章献皇后和母家张氏的外戚专权为人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