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了腰板,笑着捋了捋胡须,已然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身上的衣衫还是守陵人那破破旧旧的,可是整个人的Jing气神都不大相同了。
老人家和多年前收文以宁为徒的时候,并无大分别。
弯腰下去将文以宁扶起来,墨隐老人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子笑了笑:莫说是文以宁,这天下、江湖之中恐怕没人会相信,隐天阁的阁主墨隐老人会愿意在京城隐姓埋名,做了文家的一个守陵人。
“师傅你为何会——”文以宁心中有千般问,可是才问出口就被墨隐老人用手势给阻止了,墨隐老人看着文以宁,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拉着文以宁一跃而起,在林巅一个曲折的跳跃,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带着他离开了晋王的控制。
只是,墨隐老人带着文以宁去的方向,却是京城。
“师傅,京城去不得,京城里面到处都是炸药,会……”文以宁慌了神,对着墨隐老人说出实情。
“为师知道。”墨隐老人对着文以宁笑,却换了一副严肃的脸孔看着京城的方向,长叹了一口气,继而告诉了文以宁这么十多年来,为何他要一直在京城之中守着文家祖宅。
墨隐老人此生只收过三个徒弟,大徒弟孙傲客是隐天阁的阁主,二徒弟文以宁,小徒弟段宏。
孙傲客是他自小带大,并教会他武功,只是孙傲客心性不定,武功高强、统御江湖并非是他的愿望,他希望能在京中拥有自己的势力,更左右皇权。利用隐天阁在江湖上的情报,威胁在朝官员以达到他的权欲。
深知此人不可托付门派大事,墨隐老人于是开始隐居云游,并且在十余年前遇见了文以宁,那时文以宁的身体不大好,正适合练就他的武功青山观雪和广袖、流云。
“所以当年师傅您就看出来我命中有劫难,会被太子凌与枢看上,所以才想要我选择,让我跟着您离开吗?”文以宁插口问道。
墨隐老人看了文以宁一眼,笑着摇摇头、有些痛心疾首,“以宁你想多了,老夫又不是修道之人,怎么会能够未卜先知。当年我那么说只是想要骗你离开文家,可惜偏偏你这个小子认死理,怎么骗、怎么吓唬都带不走,老夫只能作罢。”
文以宁目瞪口呆,哪有这么随意的师傅?
摇摇头,墨隐老人依旧是一脸严肃,“你小子认死理,我只能另选一个继承人,可惜再也找不到和你一样适合又能继承老夫青山观雪和广袖流云的人了。”
“可是……”文以宁忽然想到什么,“若真是如此,那么,那时候我向师傅求救,师傅你应该求之不得才对,为何最终没有来得及救我?”
“冤孽啊、冤孽!”墨隐老人痛心疾首,“我曾受过别人恩惠,成了忘年交,好不容易老夫想尽办法让他中举得了官位,却不想他又被人冤枉,全家都死于非命——我只好再去救下故人之子,Yin差阳错,却没能阻止你入太子府。”
“那,这个故人之子就是我的……师弟段宏?”文以宁问。
墨隐老人点点头,想了想又复叹气道:
“可惜我墨隐老人纵横江湖,所收的三个弟子尽然都不尽如人意。你大师兄此次是做得出格了,老夫也不得不出来清理门户。只是老夫年纪大了,以宁——你看你有没有兴趣……”
文以宁仔细地看了看墨隐老人,然后义正言辞地拒绝:
“师傅,我看您身体很好,而且,我当年练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这么十年来我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您也看到了。我不想要再到江湖上去过那种勾心斗角、打打杀杀的日子。”
“你这孩子!”墨隐老人瞪了瞪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江湖上可好玩了,再说了你的武功可以平步天下,还有隐天阁为你撑腰,有什么不好,当个武林盟主难道不比当个男太后快活?”
“如果当武林盟主真的快活,”文以宁一点不怕,眨了眨眼睛卡按着墨隐老人,“您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逆徒,都是逆徒。
十年前不能坑蒙拐骗说服还是个小孩子的文以宁,十年后,墨隐老人再一次说服失败。大徒弟不成器,二徒弟刁滑,墨隐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三徒弟——能不能上当受骗……呃,墨隐老人的意思是,能不能继承他的衣钵。
☆、第六十六章
文景九年秋,晋王在占领了京城、缉拿了叛党凌与枢的一个月里,将京城所有的宅邸翻了个遍,可是没人知道这位在蜀中的王爷在找什么。
在秋天的最后一天,晋王突然带领自己的轻骑军队出城,之后又垂头丧气地返回,对着天下宣布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身为和帝嫡亲次子的凌与权,也就是宁王顾诗心,其实并非和帝以及章献皇后所生。他的生母乃是芸太妃沈氏。
这个消息如同惊天炸雷,更像是文景九年末早到的冬雪。今年的雨季来得早,冬雪也来得早,裹着厚厚的貂裘靠在河山阁的楼顶,文以宁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那些卷宗。
前些日子,墨隐老人将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