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盯着卫奉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陡然抢过了卫奉国手中的伞将那把伞从城楼丢了下去,伸出手来戳着卫奉国的胸口道:
“你以为你能!你能控制局面吗?!你能劝他放弃仇恨不对锦朝报仇吗?!凌与枢杀了他的全部族人,还害得她母亲那般了却残生!这么十年来他装疯卖傻过得容易吗?!卫奉国,你、你不能……”
说着,文以宁的声音忽然小了,他奇怪地弯起嘴角笑了笑,“你、就连你……若非是遇上我,遇上我——改变了你全部的计划,我、我……”
我文以宁何德何能?能让你放弃灭国去势的大仇。放下这一切,这些你已经唾手可得的东西,跟我远走?
“我承认!”卫奉国的声音也高了起来,一把捉住了文以宁的肩膀看着他,“我承认我知道皇上他根本就不傻,我也知道我妹妹从来没有放弃过复仇的心思,我知道他们一直和大戎国的旧部有联系,我甚至能够承认我在京中宅邸的管家就是大戎国的宰相!”
“可是!”
卫奉国一口气说了很多,他顿了顿,又复摇晃着文以宁,逼迫他不得不看着他的脸:
“可是,我遇上了您之后我所为、所料都是为了您一个人!大戎国的仇我可以放下,仁尔玛的仇可以由皇上去报!天下何干、我只求您能安乐!”
“我的安乐就是我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文以宁有些歇斯底里地冲着卫奉国喊道,“我遇见你之前,我只想着无论如何我要离开这里,我必须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我要让凌家欠我的全部还给我,可是卫奉国,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这个天下、让中原变成这个样子!我没有!”
“我知道您没有!”卫奉国不顾分说将文以宁拉到怀中,狠狠地抱紧,不顾文以宁的推拒、甚至不顾文以宁气急咬在他颈项上的疼痛,“您想要报复的,至始至终也就只有和帝、桓帝和凌与权而已,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文以宁忽然推开了卫奉国,眼泪流淌出来滴落在雪地里立刻变成了冰碴子,“你我本来就有仇,你是戎狄,你们戎狄连年杀戮我锦朝百姓,我、我身为凌与枢的男后,我看着他将你们大戎灭国,看着他将你同胞的十一位亲王屠戮殆尽,我甚至没有能够救下你妹妹仁尔玛,我待凌风慢也并非尽心尽力。”
“卫奉国,我们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根本不能在一起,你明不明白?!”文以宁后退了好几步,吃吃地笑着看着卫奉国,“就算你能放下,我、我也放不下,我永远无法忘记,也没办法放弃。”
“以宁!”卫奉国追上去捉着他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不信!”
“没有什么信不信,”文以宁继续后退,再后退就到了城楼的拐角处,如意带着禁军等在哪里,见他过来,如意立刻带着禁军围了上来,阻拦了卫奉国的靠近,“卫奉国,你我今日言尽于此,既然凌风慢让你离开,你还是尽早离开吧。”
“为什么?!”卫奉国决眦欲裂,不可置信地隔着人群冲他嘶吼,“是因为你身上的蛊毒?!还是因为什么?凌风慢是不是威胁了你什么?!以宁你告诉我——”
文以宁默默地转身走下城楼,让卫奉国绝望的喊声被冬日的寒风吹散,他只是咬牙往前走,也不管自己浑身颤抖,双手的指甲几乎都要嵌进了rou里。
直到走下了城楼,来到了锦廊上,如意才小心翼翼地凑到他的身边,递给他一块巾帕:
“主子,擦擦吧。”
文以宁哼了一声,声音却明显的哽咽了,“要你多事。”
“这样真的好吗?”如意回头看了看还站在城楼上的卫奉国,又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文以宁,“您告诉卫公公,也没有什么大不妥啊。或许、或许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总好过您这样、这样……”
“他到底是外头名声不好,又被叫做千岁大人,”文以宁吸了吸鼻子,恢复了平静,脸上只剩下了肃杀之气,“虽然他是凌风慢的舅舅,但是我看那小子不是什么讲情面的人。”
如意颤了颤,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他用蛊毒带他们离开,却被文以宁开口阻止,文以宁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
“如意,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辈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凌迟处死,三千活剐不是人该受的。那小子要建功立业、除阉党、平外戚势力,当然会挑我们下手。”
原来,
凌风慢带领戎狄的军队破了羽城之后,一路南下,在大戎国老宰相的帮助下,擒住了陈辉,更让白袍军的不败神话被破除,凌风慢攻破了锦朝的都城之后,在进京没有三日的情况下,就将戎狄所有将领请到宫中来宴饮
在宴饮之上,酒过三巡,有个戎狄首领要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手脚无力,众人才惊觉酒中被下了剧毒,他们慌了神地往外跑、质问坐在皇位上的凌风慢,为何要这样残杀自己的手足。
却只能看见那小皇帝端着酒杯,勾起嘴角Yin狠地一笑。
那一夜,凡是参与南下的戎狄将领还有大戎国的旧部、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