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会赢的。”
陈衍怔怔看了林淡秾一会,才想起来意,他将目光落到林淡秾的手,犹豫着道:“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林淡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睡了一夜仍旧是痛的、红的。她已知道陈衍缘何而来,但这段时间不止陈衍,她也沉淀了下来。知道陈衍始终监视着自己心中竟然没有了上一次的愤懑,只是有些无奈,她解释道:“陛下,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我也如此。”
陈衍垂眸道:“我已知道是林家的人……”
“陛下,与林家没有关系,这本来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也是我自己做的选择。”她抬起自己的手,道:“您只是怜惜您前世的情人今生的手上有了伤痕,却不知这伤痕是我自己讨要来的。”
“我并不觉得委屈,”林淡秾一顿,怕自己说得不清楚惹了事端,又道:“也不需要圣人为我出头。”
她看向陈衍,陈衍心头一颤,知她心意,有听她叹息一声,话语不停:“陛下您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前几次多有冒犯,您却都没有怪罪于我。”
陈衍问:“你冒犯我了吗?”
林淡秾摇摇头笑着一一列出自己的罪状:“出言不逊,行为不端,甚至还冲您发过脾气。”她略一停顿,陈衍心下猛跳,他不知道对方又想到了什么,但总差不离那些。
果然,下一刻林淡秾又一把刀插上来:“陛下对我如此,是因为将我当做前世您的恋人,而我竟也厚颜无耻地接受了这份宽容与厚待。”
陈衍、陈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将手放在窗沿上,说起一些别的事情:“那些,你都看了吗?”
林淡秾的眼神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毕竟倘若这世上当真有人真诚地将自己所有的事情——不论好的坏的——通通都告诉你,即便是个木头人,也不禁会为这心意动摇一下。林淡秾不是个木头人,但她是个要硬着心肠的女人。
于是,她只说了两个字“看了”,就闭上了嘴。
陈衍却浅浅笑了,他脸上有熬了几月的疲倦,也有一瞬纯粹的欢喜。
林淡秾刻意不去注视这些,陈衍将手放在窗沿上,低语道:
“我已知道你心中的纠结,这些日子,没有见你,一是因为朝中事情繁多,二也是不敢来见你,不知道和你说什么。你说的事情,我本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我知道我们会相爱、会白头,这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林淡秾的呼吸清缓而安静。
是的,倘若命运提前揭晓,我知道我最后爱的人、最深爱的人,知道那个和我和如琴瑟的人,那么已经足够了,至少足够一次奋不顾身的尝试了。但是……
“但是我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这么麻烦的事情。”他笑一下:“我本以为,当我说出来的那一刻,我们就可以开始白头,却没有想到却是波折重重。有时在想我要是瞒着你、骗你,那样会不会轻松许多。”
笑意忍不住在脸上荡漾开来,林淡秾忍不住笑了。
陈衍看着她笑,心里竟然也很开心,他的心一下子很软很软。
他慢慢道:“这段时间,我回想了许多过去的事情,也想了很多现在的事情。这当真是一笔翻不完、讲不清的乱账。我想你说的对,前世你之一颦一笑都牢牢刻在了我的脑海,那段感情亦铭刻在我记忆中,永生永世忘不掉。”
林淡秾动容,一时不知是喜是悲该哭该笑。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加可笑、又更加无奈的事了,面对着一个人向她表白又不在向她表白。而那个人却无法气愤难过,而是感到了真实的动容与悲哀……
前世,
这已经是许久以后,京城里所有的人都已不记得那个宠冠后宫的林贵妃,即便是当年那些热切讨论过的人,提起来也只是说:“皇帝以前有一个宠妃,可惜死得太早。啊,不过她被追封了皇后,还被葬入了帝陵。”旁的就再也没有了,人死如灯灭,灯灭即黑暗。他们更乐意去谈一些现在的事情,譬如太子临朝、魏琅写了新诗等等等等,甚至最近,皇城里的一件热闹事,是“傅蝉成亲了”。
当年受诏为皇帝宠妃看病之后,虽然贵妃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但皇帝依诺没有斩杀太医。傅蝉不仅全身而退,更是经此一举成名天下知,自此以后平步青云,不仅成太医署医监,还著了专攻女子病症的一书传世。
他是大器晚成的典型人物,经历故事又传奇,在京城颇有名气。今日成亲办流水席招呼亲邻,一群人凑在一起便又提起当年他显露头角的故事。
等说完,一人道:“你们可知这新娘子是谁?”
有许多人不知,连问:“是谁?是谁?”
那人哈哈大笑,解开了谜底:“她便是当年举荐傅太医入宫,为皇妃治病的那位黄姓女医。”
“慧眼识英雄,也算修成正果,当浮一大白!”这人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那人跟着喝了一杯,酒性上来、谈性也上来,感慨道:“傅蝉亡妻九年,不肯续娶,黄娘子竟也痴心等她,如今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