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脸上的泪,努力让自己的心绪稍稍平复后才又问傅浩然道,“你怎的会到这儿来?”
你怎么不在京城好好呆着?
“您应该知道的,不是吗?”傅浩然轻轻反问徐氏道。
徐氏双手微颤,嚅了嚅唇,却没有发出声。
只听傅浩然又道:“京城,宫中,终究不是我该在的地方。”
曾经他志在参与皇权角逐,但四年前他猛然发现,他根本就不配。
他身体里,根本就没有傅家人的血。
父皇仁慈,当做什么都与从前一样,待他并未有什么不一样,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不一样的,终究会是不一样。
所以,他选择舍弃皇子的身份,远离皇宫,远离京城。
没有了皇子的身份,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如今,自由自在,挺好。
“是我们对不起你……”徐氏才擦净的泪又落了下来。
这一回,是傅浩然停下脚步,他看着徐氏,而后只见他缓缓抬起手,竟是——为徐氏擦去眼眶里的泪!
徐氏怔住,愣愣地看着他。
“你们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反是我对不起你们。”傅浩然面上满是愧疚,“从未孝顺过你们。”
徐氏连连摇头。
“倒是他……”
傅浩然话还未说完,徐氏便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慌道:“别告诉任何人,别告诉你父皇他在这儿!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适合皇宫那样的地方!”
在徐氏心里,夏温言和傅浩然都是亲生孩子,手心手背都是rou,都是她无法割舍的。
“您别慌,我不会说的。”傅浩然握住徐氏颤抖的双手,肯定又诚挚道,“我不会害了他,也不会让你们苦苦护着他的心白费,您放心。”
“谢谢你,好孩子,谢谢你……”徐氏眼眶红得厉害,却没有再落泪。
因为她不想让眼前这个孩子心中再有什么负担。
走着说着,她与夏哲远的宅子就到了眼前。
徐氏站在家门前,依依不舍地看着傅浩然,“可要留在这西林镇?”
“不了。”傅浩然想也不想便摇了摇头,“会让他不安心的不是吗?”
徐氏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您快进去吧,时辰很晚,夏老爷会担心的。”傅浩然关切道,语气温和,“我看着您进去了再离开。”
徐氏不舍地看了他许久,才转身推开了门。
夏哲远正从堂屋走出来,看样子是正要去儿子家把自己媳妇儿接回来。
徐氏见着他,当即扑进了他怀里,将脸埋到了他胸膛里,泣不成声。
傅浩然在外看着合起的院门良久良久,才转身离开。
爹,娘,保重。
*
翌日,杜知信与傅浩然早早便起了身,吃了月连笙特意准备的早饭后便要与他们道别。
月连笙正准备带杜知信到徐氏那儿去,却听得她说要离开,惊得有些不敢相信,“知信妹妹你们这就要走了!?”
月连笙不可置信地看看杜知信,又看看傅浩然,“不是说好今儿到我爹娘那儿去瞧瞧的吗?”
“留着下回。”杜知信笑着拉过月连笙的手。
月连笙不说话。
下回,没人知道下回会是何时。
或许,根本就不会再有下回。
日后他们还会不会再见面,谁也不知道。
月连笙紧紧抓着杜知信的手,不愿意让她离开。
“还说好了要多住几天的,为什么这么着急着要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哪能有什么事儿啊,夏家嫂嫂你不要胡思乱想。”杜知信忙道。
“那为什么急着要走?”月连笙非要问出答案来不可。
杜知信不由轻叹一口气,“夏家嫂嫂,虽然我不知道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事情,但我知道他在这儿,你们心中总还会有些不安心的,就算你和夏家哥哥觉得没什么,夏夫人和夏伯伯可不这么觉得不是吗?”
月连笙发觉自己竟是接不下话来。
杜知信又笑着拍拍她的手,道:“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我们还年轻,这辈子还有很长很长呢不是?”
但愿,后会有期。
夏温言与傅浩然又对弈了一局,才送他与杜知信出门。
月连笙给杜知信包了一大包的干粮,糕点酥饼rou干白馍等等,生怕她路上饿着了。
杜知信很不客气地将这一大包干粮手下,然后挎到了傅浩然肩上。
再朝他们挥挥手,杜知信与傅浩然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月连笙眸中写满了不舍。
在他们走出一小段距离后,夏温言忽然唤住了傅浩然,“阁下且慢。”
傅浩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杜知信一脸困惑,“怎么了夏家哥哥?”
只见夏温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