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就着一口牛nai压了压惊,嘀咕道:“就是他那人有时候挺恶劣的……”忽然间昨天晚上的梦境又浮现出来,吓得她赶紧住了嘴。
两个人到达火车站的时候正好赶上检票时间,乌泱泱的一片人山人海让林贝贝彻底体验到了中国春运大军的厉害,她跟在妈妈后面,化身为一条滑溜溜的泥鳅,灵巧地在缝隙之间钻来钻去。
终于顺利赶上火车,两个人找到车票上对应的床位之后,打算把行李箱放到车顶的架子上。因为不放心外公外婆的身体,妈妈在L市托人买了很多补品,再加上两个人这几天要换洗的衣服,便装了满满一个大箱子。
虽然有林贝贝在下面帮忙托着,但快到顶部的时候因为林贝贝够不着只能妈妈自己来,但试了两次还是没能把行李箱放上去。
林贝贝的心一下子狠狠地皱了起来,她感觉到妈妈是真的老了。
坐在旁边的一个中年大叔看见母女二人的窘境,赶紧过来搭把手,帮他们把箱子放了上去。
“谢谢,这个给你。”妈妈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两个橘子想要送给他。
“没事,举手之劳。”大叔摆摆手,憨厚的脸上堆砌起刀刻似的皱纹,五根手指头似乎因为常年的劳作而显得有点浮肿。
中年大叔朝妈妈点了点头,继续回窗边坐着,对过去的那张床铺上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在熟睡,他皮肤很白,鼻翼随着呼吸的节奏一下一下扇动着,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章青因为Cao劳了一路,收拾完东西就上床躺着了。林贝贝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窗外碎裂成一大块一大块的田野从眼底移过,仿佛上帝随手布置的拼图,让人眼花缭乱。偶尔会经过大片枯草地,上面盖一层薄薄的雪,远处站了一棵光秃秃的树,显得十分荒凉。
林贝贝很少出去旅游,唯一一次算得上是出门旅游还是七岁时的事情了。那次是因为爸爸接到了一个外地的演出,而妈妈那几天又刚好出差,留下林贝贝没人照顾,于是爸爸就把她也带上了。
林贝贝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坐火车,但只一次就深深地爱上了在火车上的感觉。虽然她没搭过飞机,也没乘过游轮,可是每次别人问她最喜欢的出行方式,她都会说是火车。
后来她搞明白了,她喜欢的是坐在火车上的那种很慢很慢的感觉,似乎平常忙忙碌碌的生活都在这一段时间内被隔绝在外,没有让人头疼的作业,没有名次高低的成绩排行,更没有令人炸毛的叶熙言,一切就像被丢进了外太空,她只需要跟着这趟列车不停地向前行驶,没有终点,也没有尽头。
突然,一阵刺耳哭声切断林贝贝漫无目的的发呆,刚才熟睡的那个男孩小脸皱成一团,正捂着肚子,哇哇大哭。
中年大叔听见了动静,一路小跑到他身边,着急地问他怎么了。
“呜呜呜,疼,肚子疼。”小男孩抽抽搭搭地说着。
“那那那……”中年大叔两道浓眉交叠在一起,显然没了主意,然后他似乎灵光一闪,“对了,我包里有止痛药。”
大叔急急忙忙地从架子上取下一个背包,没想到手一软,直接掉到了地上,他把包捡起来,从外面的小格子里掏出一盒药片。
“小孩子肚子疼不能乱吃止痛药。”
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看见中年大叔正要喂小男孩吃药,赶紧制止了他的动作。
“那怎么办?”中年大叔像是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声音竟带了几分哭腔,“你帮帮他,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他妈妈又死得早,净跟着我受苦了……”
妈妈或许是讶异于大叔的铁汉柔情,竟不自觉地愣了两秒,然后反应过来,上前去查看小男孩的情况。
中年大叔一会看看妈妈,一会又看看小男孩,明明白白地把焦虑和担忧全都挂在了脸上。过了一会,妈妈朝他笑了一下,说道:“他没事,只是吃多了,消化不良引起的肚子疼,我帮他揉一揉就好了。”
“谢谢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大叔终于又笑了起来,从外套的内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妈妈,“这是我的名片,我看你们也是在L市上车的,家在那里吗?”
小男孩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他吮着大拇指,眼睛半开半合,像是哭累了,要继续昏睡过去。
妈妈一只手接过名片,另一只手继续轻柔地动作,“对,我们住在L市,今天回娘家。”
“那你的丈……”大叔说道一半,好像又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唐突,赶紧收回了话头。
妈妈却并不介意的样子,只是把目光转到小男孩身上,“我丈夫十年前去世了。”
话说到这里,谁也没有开口再继续这个话题,小男孩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妈妈又跟中年大叔闲聊了两句就回来了。
原来那个大叔姓胡,老家也在R市,因为从小家境贫寒,年轻时就到L市讨生活了,经过多年的打,人到中年事业逐渐走上正轨之后才回老家娶妻生子,生活开始有了一点起色,没想到造化弄人,三十几岁的时候妻子生了一场大病,撒手人寰,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