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放冷箭杀死驸马之人,乃南阳侯府门生故吏,而与长公主安胎药换了流产的良药的丫鬟,却是被南阳侯府买通了的。”
李彧听得,不禁捏紧了手中的奏折,手指骨节都泛出了青白色,“舞阳长公主与定阳侯无冤无仇,为何定阳侯竟会害了长公主与驸马的性命?”
暗卫神情并无变化,只是眼神闪了闪,回道,“赵将军也未查到。”
李彧不禁微转过头,看着青,神情莫测道,“那你以为何如?”
暗卫青的表情好像更僵硬了些,额头的弧度好像更加紧绷了些,“臣以为,定阳侯此举可能与邓太后有关。”
李彧倒并非没有如此想过,只是就事论事,客观而言,以邓太后与邓京的大局观而言,不太可能因为宫中Yin私、个人喜恶之类,去作出这般事。不过,也许是他太天真了,人大概总会有自己的死xue,而一被碰到死xue,做出再疯狂的事,便不能以常理推断了。
虽说李彧不愿如此揣测,但以赵翼及暗卫暗中查到之事,大概,或许是源于邓太后的执念罢了。十五入宫,二十二岁封后,二十五岁时和帝驾崩,临朝称制十六年,镇压西羌叛乱,被誉为兴灭国、继绝世,这般的一个女人,会有这样的怨念么?
邓太后出身尊贵,和帝忌惮邓家,便也一直未能生下一子半女。从即使早慧也还是存着青涩天真的十五岁,到十年的隐忍蛰伏,十六年的兴霸天下,见多了深宫里的黑暗和残酷地争斗,定也是一个不缺手腕的女人。生下舞阳长公主的王夫人年纪轻轻,不久就咽了气,邓太后将长公主养于膝下,后又将她许配给赵翼之父,作为向边关大将示好的表示。这其中种种,细细思来,实在微妙至极。
听闻王夫人长得甚是美貌,身世与邓太后也相差无几,甚得和帝宠爱,难道在这样一个女人甚是,便集聚了邓太后身为一个女人的所有怨念?!
李彧实在是不想如此推测的,可是如今所查到的证据,摆在眼前所说明的事实,仿佛就是如此。zy
深夜,寝殿内漆黑一片,李彧平躺在床榻之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那似有若无的黑暗,过了许久,声音似空渺之中发出来地问道,“若真是定阳侯害了你父母,你会怎么办?”
实际上近日所查到的东西,已经让赵翼有些心烦气乱。他心中很清楚那些证据所指向的幕后黑手,但他实在不愿面对这样的结果。他也并未睡着,听到李彧的问话不觉心中一紧,想着有些事终究是逃避不了的么,“我希望能还我父母一个公道,杀人偿命,乃是天道。”
黑暗中的寂静像要没顶一般令人窒息,李彧虽然知道赵翼说的是对的,可是令他难以理解的是,他却因为赵翼的回答有些难受。他形容不好他心里的感受,他觉得若是任何人,遇上这样的事,都应该这样去做的,毫无疑问,但是,若就这样让他认同赵翼的话,邓京应该赔上性命,不知为何,李彧却觉得有些难受,难以应和。
他想,他应该对邓京没有什么感情的,在他对这世界的认识固定之前,他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过,让他对他谈什么父子之情,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
但是,他还是不希望他死。这样的确毫无道理。
沉默了许久,李彧觉得自己的声音像被捏紧了一般道,“你知道,现在整个苍玄国需要邓京这样的大臣和他背后的邓家。”
赵翼听得李彧这番话,心中忍不住涌起一阵恼怒,他一把翻身压在李彧身上,黑暗中紧盯着李彧的眼睛道,“整个苍玄国也需要我背后的赵家和王家!”
黑暗之中,李彧只觉得赵翼的双眼如黑色的火焰一般,让他心中控不住不住生出一阵恼怒,他十分厌恶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如今赵翼的神情,让他觉得十分陌生,但是又很熟悉,前世魂魄晃荡的那些年,他所见到的赵翼,不就是如此的么?!这才是真正的他,他本性之中难以掩盖的,即使他往日对他显得多么情深,多么的惟他是从,他也不会从一头狼,变成真正的一条犬。
李彧拿手抚上了赵翼的脸,声音不辨喜怒道,“你这是威胁我?”
即使黑暗之中看不太清,赵翼也明显地感受到了李彧的莫测的神情中的盛极的恼怒,若是往常,他定不会这样与李彧僵持,先示好的永远是他,只是这次,他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妥协,事关他父母死因之事,他不愿妥协。
他知道,这事与李彧并无多大关系,即使是邓京所为,但邓京对李彧从无养育之恩,李彧在这些前尘的纠葛与Yin谋之中,是无辜的,他在心中一直告诫自己,这与李彧无关,他与李彧好不容易在一起,还有小李亨和小李煦,他对李彧的感情是无论如何不会变的。
大概,也是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冲突是无法避免的,他一直试图那样的告诫与暗示,让自己不要因此与李彧产生间隙;只是,并不成功罢了。
赵翼双手按住李彧的肩膀,就那样直盯着李彧的眼神许久,不发一言。
即使赵翼并未回答,李彧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想说的话,即使如此,他也不会因为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