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邓章的感情,张景心中还是蛮复杂的。虽然他看起来与显小,但毕竟比邓章大了十来岁,最初相识时,张景也并不知道邓章的身份,只当他是寻常的游侠,顶多长得更好看罢了。
张景实际上也是那种习惯了游荡的人,即使在经常有了这么大一家医馆,他也常会去很多地方,多数时候是去那些听说发生了群疫之处,有时候也是为了去寻找药材、遍访名医之类。他从来都自由惯了,像一阵风一样,穿过人世。
他无父无母,除了比他更寻不着踪影的师父之外,从来都是孤伶伶的一个。对于这样的他来说,便也没生过成亲生子的打算,也没对哪个女子动过心。但是他都这般年纪了,也是个正常人;一次偶然遇到邓京后,陌路相逢也算半个熟人,倒有些异乡遇故知的小激动,多喝了些酒,便放纵了一回。
本来是醒来后各自分道扬镳的节奏,不想这人倒从此赖上他了。当然,他不知道,对于邓章来说,这可是他的初次,而邓章看起来十分洒脱的一个人,却有着奇异的初ye情节。不过也并非完全如此,若是喜欢上一个人,大概第一眼就会很特别,当时间越长,便会越来越喜欢;对于邓章来说,初次的确是很特别的,这让他对张景的喜欢过程就像被催化了一般,瞬间压缩了许多。
自张景知道了邓章家世之后,或多或少便有些避着他了;毕竟,定阳侯世子与他这个一无所有的孤儿之间的差距,远远要比看起来大得许多。而他大出的那许多年纪,总归还是有点用处的,他也见多了世态,并不想因为这些给自己带来太多不必要的负担。
不过就像穿过院子的风一样,他想拦也拦不住,更何况,他心底也无法抑制自己想要靠近的yu望。
张景很有耐心,细细地在烤炉上将rou烤至焦酥,刷上调制好的酱料,或者洒上粉末,那香味,在泛着寒气的雪天里,越发的诱人。冬天下雪的时候,大概是有一种冷香的,与这暖烘烘的rou香加起来,简直是一大乐事。
邓章叼着张景投喂的rou片,不屑地看了旁边塞满了嘴没有吃相的胖元一眼,有些百无聊赖地问道,“rou圆子,你怎么不在宫里带小皇子,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胖元瞅了他一眼,“我如今都已出宫开府,在宫里呆的时间自然便少了啊。不过我还是会时常进宫看我哥的,小哼唧和煦儿都可爱得紧。”
邓章瞧他那副模样,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就是个跟在兄长后面没长大的小屁孩!”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话里的酸意。
胖元疑惑地瞅了他一眼,索性也不理他了。
张景倒是觉得有些好笑,邓章有时候会让人看不透,但有时候也会像现在这般幼稚;胖元看不出他是为何这般无理取闹,他却是了解的。在邓章心里,早也将李彧认作了兄长,可是明显胖元与李彧之间,要亲近太多,不由得有些吃味。
张景好笑地将烤好地rou片递给邓章,顺带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邓章诡异地竟脸也红了起来。
将晚时,尹放便将胖元接了回去,又惹得邓章一阵冷嘲热讽,让胖元越发不喜欢这个人了。
将近年关,赵翼也未查出新的线索来,好像当初怀疑到邓京身上,就是他自己的想法问题,而邓京遇害一案的进展,也并不理想;到了年末,又有更多事情忙了起来,赵翼也无暇顾及更多。
这次过年与往年有些不同,羌、南匈奴、羯、氐等胡人部落,皆呈请来朝贺仪,而各路藩王今年也要入京来朝贺,因而提前一月,鸿胪寺与宗正寺便已忙得四脚朝天,李彧也轻松不了。
转眼到了除夕,胡人各部落使节早已落榻至驿馆,胡羌却是呼格亲自入了京。
除夕宫宴在永宁宫之内,李彧以今年与鲜卑一战辎费过大,百姓须休养生息之名,未让鸿胪寺与宗正寺大肆Cao办;而在李彧心里,邓京新丧,对于他来说,太过隆重、歌舞升平,心里总有些过不去。即使在邓京生前,他与邓京之间从未说开过这件事,李彧如今心里,还是认可了他作为父亲;不管前世如何、过去如何,从他重生那时起的这一世,他接受了邓京所为他做的一切,不管明里的还是暗里的,而邓京究竟从何时起,也知道了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再重要。
以钟鼓之乐和数十名男子相应的简洁大气的舞步开场之后,李彧致辞表示了对使节与各路藩王的欢迎。没有歌舞,宴上要安静许多,宴至半晌,呼格从自己座榻之上站起来,捧着一碗酒敬向李彧道,“本王敬陛下,此次来朝,实有一事相求。”
李彧欲回之一碗酒,却被赵翼拦下,与呼格道,“呼格首领好酒量,但陛下身体抱恙,由本将代饮,希望呼格首领不要介意。”说完便一口气饮尽。
呼格眼里闪过些许不快,还是强道,“赵将军好酒量。”
同干后亮了碗底,呼格与李彧执了礼道,“此番进京,本王却是为了求娶一人。”
在座大臣不禁窃窃私语起来,暗道这羌人莫非是想要公主和亲,可是陛下膝下无女,先帝公主也早尚了驸马,哪有公主许配给他;在说年中与鲜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