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运气好,选了条平日里没人走的路采了些野菜,还挖了几株蘑菇,装了半篓子,见能回去交差了,这才摘了点野果,把篓子随处一放,一屁股坐在野草上,在衣裳上随处一抹,就吃了起来。
“唔”野果入嘴,端的是甘甜无比,还带着点酸味儿,让林秀又几口吞下了肚,感慨:“真好吃。”
想想她都多久没吃过东西了,那是足足成百上千年了,都让下一个皇朝建立到皇权旁落,最后废除了君主制,变成人人平等了,等得她已经无波无喜了,却又被一个漩涡给卷入,重入了林秀这个身体。
唯一不同的是她在数百年之后见到那些书本上分明记录的是一个叫元的朝代,但是她却清楚的记得,下一个皇朝,名为天衍才是,而她的这位四妹,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却是天衍皇朝第一任圣元皇帝的皇后。
天衍这个皇朝,却在未来的书本里莫名的消失了。
六百年的时光,到底去哪儿了?
她思索了好半会儿,实在无法解释这荒唐的一切,索性不去想了,仰躺在草地上放空着思维。
说来她重生不过三四日光景,这一年她不过十岁,而林四娘也不过将将八岁的稚儿,她能回来,说来还是得益于她这个好妹妹,若不是怜她小小年纪就跟着一起吃苦,又岂会在这秋风凉凉的时日去那河里,泡着凉水给她抓几尾鱼来炖汤补补身子?
当晚她就因为泡了凉水发起了热,白日里又死命的干活计,到了次日晚就倒下了,同床的胞妹睡得香,未曾发现她的状态,直到半夜三更,她的身子渐渐凉了下去,却在黎明之时,胸口又起伏起来。
就这几个时辰间,林秀的身子里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踩着下晌时,林秀不过才恰恰踏进林家院子,迎面就有一跟结实的棍子朝她扔了过来,她身子一歪,险险躲了过去,抬头一瞧,却是小姑林欣面色不善的看着她:“个贱蹄子,还知道回来?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林秀闻言,果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天空蓝得发白,还带着丝丝冷飕飕的气儿,不过未时上下。
抿唇道:“姑,我去挖野菜了。”
林欣闻言,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难看起来,显得十分尖刻,尖着嗓子瞪着她:“挖挖挖,家里是缺你这几颗菜了吗?林秀你个小蹄子,别忘了,今儿该是你在我跟前儿伺候!”
是的,伺候。
林欣把这两个字说得光明正大。
第2章 家人
说起来,前两年这世道还没乱时,林欣虽然年纪大了,但有个做秀才的哥哥,只等他一考上举人,那自然有人来求娶,如今乱了两年,林睿是不能继续考了,林欣眼光挑了这些年,如今让她再去挑那泥腿子,她又岂会甘愿?
别说林欣拉不下来这个脸,就是严氏都是不愿的。
她在林欣身上花费的虽没有林睿多,但整个林家加上那也是拍马也难及的,Jing心养出来的闺女,就等着她嫁入那大户人家让她也享享福,这福没享,本没回,哪里能愿意?
这不,林欣如今都二十了还没定亲。
林秀却是知道的,虽然如今世道乱得只顾得上吃个半饱,但还是有那消息灵通的大户人家的,日子过得还是十分不错。
就有一户这样的人家就瞧上了林欣。
确切的说,是林家。
那是镇上的一户人家,姓殷。殷家素有富名,在县里都有几个门铺作坊,说亲的公子身上有个童生功名,学问也颇为出色,兼之家里还有米铺子,所以在乱世里吃喝却是不愁的。
殷童生样样都不差,却是在去年碰到了一伙土匪,被光顾了一番后,侥幸逃回了达县境内,却是被那土匪下手没个轻重给毁了容,至此,官路断绝。
“还楞做做啥?”林欣见她晃神,语气不耐烦起来:“没点眼力见的,还不快把你那从泥土里滚过的衣裳给拍干净了过来!林四娘可说了,打从晌午后就没见到人了,也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活不干整日就知道吃吃吃……”
林秀垂着眉眼叹了一口,听话的把背上的篓子给放了下来,又去灶房里头打了点凉水就着洗了手、拍了衣裳,这才到了林欣跟前儿:“姑,你有啥事啊?”
她相信,她要是不开口,林欣能一直念,说不得还能给林家老两口和林二告她一状,至于她那个瞧着胆小心眼却多的胞妹,能说出那话,也并非是有口无心。
要不然,能让林欣把火转她身上?
“啥事,你说啥事!”林欣插着腰,脸颊气得红鼓鼓的,在林秀额头狠狠点了几下,把一片额头都点红了,这才放过了她似的,努了努嘴:“瞧见没,那堆衣裳还不快去洗了。”
林秀忍着痛,压着火气挤出了一个笑:“我这就去。”
只这扭头一看,险些气得仰了过去。
那院子的盆子里,放着数件小衣裹裤,一块一块的屁股底下,还沾着血污。
林欣见她站着不动,眼睛盯着那血迹,也是又羞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