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
他想起了那间,长生曾经待在外面没有进去的病房。他曾经询问过护士,据说那间病房里住着一个身份不明已经昏睡了十年的少女,而当初送她来到这里,以及在这么多年里一直为她支付着住院和治疗费用的人也一直未曾露面过,医生们都觉得,这个少女应该永远都不会醒了。
轰转过拐角,几乎是没有迟疑地拉开门闯了进去,然后他的眼眸倏然睁大了一瞬。
一个女孩正趴在病床边的地板上,一只手吃力地想要握住床沿往上爬,听到动静惊慌地转过脸来,从那头长而凌乱的黑发当中露出了一双黑黝黝的无光的眼睛。
她的肤色几近透明的青白,毫无血色可言,脸颊消瘦得几乎要凹陷下去,身形也非常瘦小,抓握着床单的手因为抬起的动作使得病号服衣袖滑了下来露出骨瘦如柴的手臂。
看到他推门进来的一瞬间,女孩的眼睛瞪得很大,在那张消瘦到极致的脸上,看起来尤其有些惊悚的效果。
“……”
青白色的嘴唇开合了几下,声音几乎无法被辨析出来,轰却能从她的口型上,看出她是想要叫他的名字的。
“我在。”
轰快走了两步蹲到她身边,伸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非常轻,轻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哪怕一眼看到这具身体就能猜到,但是真的抱起来时依旧会觉得,比想象当中还要来的轻。
女孩的手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服,被抱在怀中的时候,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轰将她放回到了病床上,她似乎是完全没有力气,肌rou也根本做不到意识想要传达的动作,在他稍微退开些许的时候,她的手指松松地就落了下来。
轰看出她脸上的失落,主动握住了那只骨节凸出到几乎只剩一层皮肤包着骨头的手掌。
然后那张青白的脸上,浮现出了很浅很浅的粉色,无光的瞳眸也像是有些无措一般微微挪到了一边。
这样的反应轰很熟悉。
“现在,我来说,”
他看向女孩,语调冷静但是语速很快,“如果是的话动一动手指。”
女孩被他握住的手指轻轻在他掌心动了一下。
“你是长生么?”
是。
“那个地址,是你现在被关着的地方?”
是。
“有没有受伤?”
不。
轰稍稍松了口气。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一只手依旧保持着握着长生手的姿势,单手拨号码一边向她说道,“我去告诉欧尔麦特。他们正在追查你的下落。”
长生表示明白,又轻轻动了动手指。
这具身体已经昏睡了十年了,即便是医疗技术发展到今天,身体机能还能正常运作,但是极度缺乏锻炼的肌rou要再度使用实在非常的困难,她花了很长的时间从床上翻下来一路爬到了记忆中轰君母亲的病房,虽然很抱歉她那仿佛从恐怖片里爬出来的样子好像吓到了那位夫人,但是因为情况特殊,她实在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这具身体从诞生至今,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因而声带根本无法发声,她一遍一遍无声地念着“焦冻”这两个字,才让那位夫人明白她的用意是想要请她代为传达给轰君。
长生的身体还留在那里,她以上厕所的借口灵魂出窍搞清楚了自己所在的地点是在神奈川县神野区的一栋废弃大楼里,但是附近并没有可以让她进行侵占的合适人选,她唯一想到的能够通知到他们的方法,就是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当中。
因为是意识回归到自己的身体,所以根本没有距离限制,只是意念一动就回来了。
然而如此一来,再想要去到长生的身体当中,就不行了。
这具身体太过虚弱,哪怕只是苏醒了这么短短的时间,长生已经感觉到非常难受。长期靠输ye维持身体机能,已经是饥饿这种感觉也完全感受不到了,所有的感官都迟钝得要命。
就连在先前的爬行当中,手肘与膝盖的擦伤,也是直到这会儿,才开始有火辣辣的痛感。
她的身体和长生不同,是无法那么快进行自我愈合的,所以她只能自己忍着。
轰挂掉了电话,安慰她道,“欧尔麦特说已经知道了,立刻就会赶过去。”
长生眨眨眼表示明白。
轰微微俯身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在这过程中,他注意到了长生病号服裤子上,膝盖处渗出的血渍,他皱了下眉,“受伤了?”
回想起刚刚所见以及母亲说的长生是一路爬过去的话,他脸色一凝,伸手撩开长生的衣袖,然后果然看到她手肘部位的青紫淤血。
肌rou无法使力所以只能靠爬行,那么最开始从病床上下去,很明显就是直接以摔的方式落到地上的。
长生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掌心,想要传达出自己一点都不痛的意思,不过这种复杂的表达完全无法靠眼神来说明。
轰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