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送给他老人家寻他开心的,哪知竟被四哥提前说破了。”
宋玄商淡淡一笑,唇角却露出不可察觉的讥讽,按理说这般隐秘的事,连父王都不知晓,四哥你又是如何得知?你想引起父王的怀疑,焉知我不会借题发挥?
“如此倒是四哥不是了,前些日子听子冉兄提及,原来是送给父王的贺礼,倒是六弟有心了。”宋玄墨回笑,轻易将话题转到了陆子冉身上,可是偏偏任谁也知,陆子冉和宋玄墨交情并不见得深厚,而陆家嘛……这话难说,倒是后话了。
昔公见兄弟二人并无异常,淡淡笑道:“商儿孝心父王甚是开心,一番折腾该是累了吧,墨儿就此退下,虽然你们兄弟情深,到底还是得顾及眼下商儿的身体。”
“是,恕儿臣先行告退。”宋玄墨又是一揖,言行举止间尽是风度,偏偏透着一丝谦卑,让昔公不得不暂时搁下心中的疑惑。
清秋宫中依旧气氛不减,宋玄商醒后身体已是无虞,孙夫人省却了担忧,自是和昔公眉目传情,一如往日般恩宠。
“为了商儿,你辛苦了,近日里清减不少。”昔公执起孙夫人的手,那双手温软细腻,丝毫看不出来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往死里孙夫人荣宠不倦,大抵和这保养的方子脱不了干系,论容貌,论身段,或是论楚楚动人的风姿,孙夫人都不输任何人。
“王上,妾劳王上担忧了。”孙夫人一声娇嗔,行了个不算标准的礼,“在妾的心中,只要王上身体安康,商儿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哪里还敢言辛不辛苦。”
“本王就是喜欢你这恬淡的性子。”昔公再次拍了拍孙夫人的手。
而对于漫步在宫中的宋玄墨而言,抬眼望向天边的夕阳,忽然顿住了脚步。
“公子,属下不明白,您为何只字不提那送还魂丹的是孟家小姐?若是国主知道六公子收了孟家小姐的还魂丹,于您而言,岂非有益?毕竟若六公子和孟家小姐攀上关系,便逃不了怀有异心的言论。”一旁的小厮满面疑惑。
“惜言,本公子竟不知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多嘴多舌了。”宋玄墨脸色一沉,转头看向路边的墨菊,万花丛中,这朵墨菊孤零零地,反倒显得有些可怜。
这夕阳映着皇宫,也映着整个宋城,当余晖洒在满园的花上,这路旁的墨菊便更觉可怜。都道皇城富贵,如今看来确实不假,满园的名贵花草,谁能想象这般如春的秋色?
宋玄墨知道自己是不该驻足的,身后一堆事情仍需处理,哪里有闲情雅致来赏满园秋色?可是鬼使神差地,他停住了脚步,江山如画,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可若是有一人能并肩相依,共赏风景,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吧?
“以后这样的话不必再说。”宋玄墨突然放淡了口气。
惜言自当是惜言了,抬眼望向渲染的夕阳,并不知道公子为何有闲心欣赏起这落日了,不过在惜言心中,公子所作所为必有深意,末了,再看了一眼天空,随着公子的步伐走去。
“那后来呢?”当我得知这些事情,已是在十日之后去往秋猎的路上了,不得不感慨身处深山里,连消息也闭塞了许多。
此时此刻,姜千机正与我细说昨日种种。“后来宫主尾随陈国世子回到宋都城,命属下探查这些天发生的怪事,属下才知晓缘故。”
却原来,宋玄商中毒不假,白绢上所提到的不过只言片语,右相孙氏一族财力雄厚,一些恶意竞争也不妨是一种手段。
妙就妙在时间的把握上,事发之时,宋玄商中毒昏迷,这些皆是昔公亲眼所见,所有的矛头指向他,却又脱了干系,试想若是当初无人出手阻止,那么如今的物价,将由谁来掌控?
可是天不遂人愿,偏偏半路上杀出一人,替宋玄墨解决了麻烦。
“是公子出的手?”我重复道。
于我而言,身处深山中消息闭塞,那么于欧阳宁来说又何尝不是?
偏偏此人还是得到了消息,并且当机立断,在不知不觉中将一切抹平,这是何种手段啊?
“是,当日属下也是好奇,按理说宋玄墨和宋玄商的内斗,欧阳家不该出手,也是向来不理睬的。可是胜雪公子却说,无论他们二人如何斗,皆是宋国的事情,若是掺杂了陈国和玉凉,就变了性质。再者,今年的宋国算不得丰年,旁的倒也罢了,民以食为天,若是粮食价格大起大落,怕不知要生多少事端。”姜千机道。
“是啊,公子思虑得当,陈国世子来访,若看到我国两位公子内斗,不知会发生什么,而物价跌跌涨涨,百姓无粮可食,便是动荡国之根本了。宋玄商要怎么斗,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以这样的方式。”我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你可知公子是以何种方式平息了此次事件?”
“还能有什么?宋玄商卖,胜雪公子只需一一收购即可。”姜千机道,“既然宋玄商是亏本做买卖,胜雪公子以这价位收购便算不上亏,卖出的数量多了,而货源跟不上,自然就得关门大吉。”
姜千机说得平淡,可我却知晓其中绝不止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