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理智还知道地上虽然铺了厚重的毯子,若是这样待上一晚不知会出什么事,用力够到床上的被子扯下来盖在身上,把身子挪到床柱上靠着,委屈的心情蔓延,怎么会弄到这么惨的…别气了,你快回来…好痛,我好难受…
没有季斐墨在一旁照顾,胎动带来的痛楚再难以忍受,脚上的伤处虽不重,但隔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根本无法自己处理,只能弓起身子忍受着,尽力安抚孩子。
乖孩子,别再闹了,你另一个爹爹不在…父皇很难受…
另一边的季斐墨出了殿就有些后悔,心不在焉地听着副将说了几句便有些神游物外,现在回去又怕他看到自己又要动气伤了身子,可是玉烨天最近身子沉了许多,带着沉重的身子起卧都要好大一阵工夫,孩子牵制了他太多Jing力,每次晚上回去看到他都睡得不甚安稳,这两夜不在他身边,肯定是一个人强撑着,难得发脾气自己怎么就较了真呢,何况,烨死要面子的性子也只能对自己闹闹别扭,对着其他人都正襟危坐的…想到他刚刚把所有人赶了出来,身边没有人伺候,何况他还没喝药…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早些回去看看他…大不了做一回影卫的差事,收了气息不叫他知道便是。便对副将吩咐明日再继续,匆匆赶回钦安殿。
“还是不肯吃药?”看到在外殿门口徘徊的伏安,知道玉烨天定是还在气着:“算了,我进去看看。”
“季大人,陛下不是不肯吃,早上吃的都吐了,午间又忍着吃过一回也是一样,陛下他挂念大人,才会置气,大人切莫怪陛下…”这样的话听着荒唐,但其实伏安在玉烨天身边半辈子了,怎么会不知道如果季斐墨有一分薄责恐怕比言官的破口大骂还要让玉烨天难过…
“我知道,待会儿把药送来先温着吧…”季斐墨残余的几分怒火也被这话浇得没了影儿,想到玉烨天又受了这些苦,心也疼着,待会儿任他出出气,盼着他别再气他才好…
“烨天,我进来了?”明知对方不会回答还是问了一句才推开门,转过书桌去挑起床前的帘子,入目的景象却让他瞬间窒了呼息,玉烨天裹着被子蜷缩在床脚,身边还有方才打碎的药和随着被子从床上掉落的书本奏折,他誓言珍惜的人竟倒在一地凌乱狼藉中紧紧闭着眼忍受着痛楚…
撕裂心间的疼痛和懊悔让他几乎要用力克制手的颤抖才抱起玉烨天:“烨,你怎么样?…”端着药跟进来的伏安也大惊,冲出去一迭声宣文老太医。
模糊中醒来的玉烨天愣愣看着季斐墨不断抚着他的身体,试图让他舒展开身子的动作,低声道歉:“墨,你回来了…不要走…我,我…不该对你发…”
几个时辰前的话回响在耳边,天,他对烨做了什么,明明知道的,他看似强大到永不畏惧的爱人其实根本没有那样坚强,哪里有什么人是无坚不摧的呢,他们只是把所有的软弱和无力都交付给彼此,一路握住对方的手才能坚信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他的烨,说到底也只是个会难过会害怕的凡人,甚至还怀着他们的孩子行动不便…他却丢下这样的烨天…而现在,烨还对他说着道歉的话…
紧紧抱住怀里的人,脸摩擦着脸,苍白的脸色下透着凉意的肌肤让他心痛:“别说了,烨天,求你…对不起,烨…对不起…原谅我…”声音中尽是藏不住的颤抖,他竟然把他丢下了,想到玉烨天刚才缩在地上的样子,定是挣扎着无力起来的结果…
玉烨天在他怀里缓过劲来,靠着他的身体也渐暖和,抬起微凉的手去摸他的脸,触手竟是微微的泪渍,慌忙地伸手去擦:“墨,我没事的,刚刚只是一下没站稳,坐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墨…你别担心…真的,我没事了。”情急之下不顾还在动作的腹部就抬起身子去吻他…
季斐墨托着他的腰贴向自己,狠狠回应着,才发现他的唇上被咬出了血丝,想是方才玉烨天痛得咬伤了自己,热切的吻慢慢变成了缱绻眷恋的唇齿相依,贴着他受伤的唇絮絮低语:“烨,原谅我…”
“不是你的错,本来就是我乱发脾气的…”,玉烨天爱他,便是认定世上人都会错季斐墨决不会。何况知道自己的脾气发得没道理,不愿让他自责心疼,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你别理我…是我不好…”
“发生了什么事?”季斐墨让他在床上坐下,上下检视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看到了他脚上的伤口,小心地握着他的脚摩挲:“疼吗?幸好没有碎片留在里面,上点药好不好?”
“嗯,不深,没什么影响。”玉烨天缩了缩脚趾,还是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就是…昨天,那个京兆尹,呃,说你带走了一个收押的人。”
“你说尹颖?她不知天高地厚地砸了人家酒楼,我让人去道过歉赔偿了店家些银子,领出她打发她回去了。”正好跟他娘亲大人说不能让她再到京城。不过这跟烨天有什么关系,总不成气他滥用官威吧…
“干嘛救她,她不在你正好不用应付她。”
专心往他脚上擦着金创药,季斐墨才明白过来,手顿了下,解释着:“不喜欢我救她也不能拿自己置气啊,再说我带她出来就直接让夜拓带走了